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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9:28 作者: 附耳卿卿
    腦子有問題,陳阿生總覺得這形容有點熟悉。

    兩人換了條道兒,從另一條街繞到了尚書府後門。

    陳阿生去敲門,說明了來意,不一會兒便有個管事媽媽模樣的人拿著錢袋出來了。

    這管事媽媽眼尾往下拉的好長,看著有些威嚴,守門的婆子腆著笑臉上去請安也沒見她給個好臉色。

    她收了盒子打開細細查看了一番,又凝著視線打量了新棠兩眼,才從錢袋裡掏出來了錠銀子遞給陳阿生,「東西不錯,多的錢是我家小賞你的。」

    陳阿生雙手接過,忙笑道,「多謝小姐,多謝嬤嬤,以後若在還有喜歡的,儘管吩咐。」

    那嬤嬤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陳阿生拿著銀子擱嘴裡用牙咬了咬,很滿意的把銀子揣在了懷裡,「有錢人家出手就是大方,一次買賣賺得夠一個月生嚼用了。」

    新棠敏銳抓住了重點,「這麼一錠銀子竟只夠你一個月花?」

    以南岐現在的物價和陳阿生的經濟狀況,一錠白銀怎麼也得用上三個月吧。

    陳阿生沒解釋,笑著把銀子遞了過去轉移了話題,「要不你也咬咬?」

    新棠瞪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轉身往回走,陳阿生笑著跟上。兩人沒走幾步,便聽得那守門的婆子語氣怨懟的抱怨,「整天仗著自己是大小姐乳母的身份倚老賣老,太子都被廢了,還作著太子妃的夢呢,我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那婆子也知道天家的事不能胡亂議論,聲音也壓得低低的,但抵不過新棠對「太子」兩個字分外敏感,話音剛落,新棠便猛然間停住了步子,把後面的陳阿生堵了個嚴實。

    「哎喲,幹嘛呢,怎麼不走了?」

    新棠推開他,三兩步走到那守門婆子面前,努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震驚,慢慢問道,「老人家,您剛剛說,太子被廢了?」

    那婆子許是在大戶人家呆久了,對這等事情很是忌諱談論,她警惕的看了一眼新棠,打著哈哈,「什麼太子,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知道什麼太子不太子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把新棠往開趕,不耐煩的把門「嘭」的一聲合上了。

    她力道大,站的地方又有門檻,新棠不防備被她推的趔趄,身子一歪,手肘重重的磕在了門板上,疼的她眼冒金星,半天沒反應。

    陳阿生見狀趕緊小跑著上來扶她起來,沒好氣兒的衝著門內一頓罵。

    新棠揉著手肘,阻止道,「算了算了,人都走了,你罵她也聽不見。」

    陳阿生看她捂著手肘眉頭深鎖的樣子,關心道,「你摔著骨頭了?這可不行,快快,我帶你去醫館。」

    剛剛摔的有點狠,走一步晃一步,胳膊像是有針扎一樣,新棠白著臉道謝,「好。」

    陳阿生對這城裡的所有的醫館位置都爛熟於心,二話不說帶著新棠去了最近的醫館。那裡的坐堂大夫是個年過花甲的老者,讓新棠撩開衣袖查看了一番傷勢,又上手摸了摸了骨頭,面容有些嚴肅,「 姑娘,你這裡面的骨頭折了,我要先給你把骨頭接上,會有些疼,你忍著些。」

    說完從身後拿出一塊乾淨的棉布來,「你若是痛得狠了就咬住這塊布,會好受些。」

    新棠滿頭冷汗,另一隻手把布接了過來卻沒塞在嘴裡,她阻止了大夫準備接骨的手,轉而看向陳阿生,緊緊的扶著他的胳膊,目光殷切中帶著懇求,「能不能請你去一趟來時的那條街,幫我找到那兩個尋我的人。」

    陳阿生皺著眉頭,「那兩人若是不來呢?」

    新棠白著一張臉,篤定道,「不會的,你見到他們就說「承安」,她們會來的。」

    陳阿生沒再問,拿過帕子塞進她的嘴裡,跟老者長長一揖,恭敬道,「壽伯,給您添麻煩了。」

    新棠的視線追著他的身影好一會兒,胳膊上突然傳來一陣戳心的痛,像是骨頭生生的從中間對摺一般,她清晰的聽到了響動。

    剛剛沒掉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把新棠眼前的景象遮擋的一片模糊,心裡和身上都很疼,最後都演化成了刀子遊走在身體裡,每一把刀片上都寫著太子被廢。

    他一直謹小慎微,明明剛解禁,怎麼會被廢呢。

    壽伯拿來了竹板,把新棠的胳膊固定住,見她哭得痛徹心扉,心底有些軟,「姑娘不用難過,這骨頭已經接上了,傷筋動骨需百日,我開幾幅藥要記得每天都要喝,接下來只用安心休養就好了。」

    新棠笑得比哭還難看,「謝謝老伯,今日我身上沒帶錢,明日定把診金給您送來。」

    壽伯捻了捻鬍子,笑道,「不打緊,阿生那小子這麼些年欠我的銀子加起來都夠娶個娘子置份家業了,不急這一時。」

    「他為何欠著您的錢不給?」這陳阿生怎麼走哪都欠著錢。

    壽伯有些唏噓,「阿生娘早些年得了病,他跑遍了城裡的醫館和藥鋪給她娘買藥,可她娘身子弱總不見好一直需要吃藥。剛開始大家都賣,後來見他付不起錢便都不肯再賣給他了,他只好求到了我這裡。」

    新棠沒想到面上看著油滑又混不吝的陳阿生背地裡竟然有如些心酸的經歷,只能說世道艱難,百姓誰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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