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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9:28 作者: 附耳卿卿
李太醫手一抖,不可置信道,「殿下,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殿下身子仍虛,不要諱疾忌醫啊!」
太子額頭青筋猛跳,頭一次有想把人丟出去的衝動,他抬聲叫了句應急,應急的身影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恭敬道,「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去庫房,按著這方子上面的藥材挑上好的包起來,給李太醫帶回去,每日一副。」
「是,奴才遵命。」
......
新棠這一睡便睡到第二天的黃昏,醒來的時候率先入眼的便是頭頂古樸的雕花床帳,身上手感絲滑的綢被以及......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太子。
不對,這是太子的寢殿,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是她。新棠下意識的摸索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觸手也是一片光滑,那面料一摸便知道是上好的綢緞。
她有些呆滯。
太子還睡著,只是夢裡的他也好像過得也不太如意,眉頭緊蹙,甚是嚴肅。
新棠一動,他便醒了,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昏暗的光線,才溫聲道,「醒了?」
應緩在外面候著,聽見裡面的動靜,推門而入,端上來一壺熱茶並一點簡單清淡的小食,「姑娘睡了一天了,快和殿下一起用點飯吧,用完了仔細將養著身子,女兒家的身子嬌貴,可不經碰。」
新棠看著這兩個面帶關切的人,頭一次意識到,這承安宮的侍女確實有點少,確切的說,是太子身邊的侍女很罕見,以至於她藏在綢被下不敢起身。
「公公,鄭大娘可是家去了?」
「沒呢,」應緩把飯菜放到桌子上說道,「聽說你受傷昏迷,直說著要來照顧你,這不,飯菜一直在灶上溫著呢。」
新棠聞言看向太子,目光帶著祈求,耳垂難得泛起了紅,「殿下,奴婢想起來有件事要和鄭大娘說,可否請殿下允許奴婢見她一面?」
太子自她醒來,注意力便未離開過她,自然看穿了她的顧慮,點點頭,抬步往書房去了。
鄭大娘很快過來了,她一見新棠臉上的傷,眼睛便是一紅,想上來安撫一下她卻又猶豫不決,最後把自己的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搭了一點床沿,急道,「姑娘可是好些了?什麼人心思這麼歹毒,容貌可是女兒家的命啊,下此狠手也不怕遭了報應!」
新棠坐起了身子,笑道,「大娘哪裡話,我命大著呢豈是這幅容貌能左右的,再說了,這只是皮外傷,看著嚇人,其實不礙事的。」
鄭大娘不住的點點頭,笑中帶淚,「是大娘想左了。姑娘找我來,可是有什麼想吃的?大娘這就去做。」
新棠搖搖頭,掀開被子壓低聲音道,「大娘,我身上的衣服可是您換的?」
鄭大娘還以為什麼事,把被子又給她蓋了回去,慈愛道,「可不就是。昨夜裡你昏睡著,殿下一直坐在床邊守著你,我也不敢多問,只盼著今天你醒了有機會來看看你。」
新棠心頭微動,無意識的扯著身上的衣服,想到昨夜裡太子在她身邊坐了一夜,心裡總有點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她木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腦子中最後的糾結反倒變成了,不知道昨晚的自己睡得有沒有世家小姐的規矩樣。
她快速的穿好床邊放著的衣服,對鄭大娘道,「大娘您趕緊家裡去吧,耽誤您和家人的團圓我心裡總存著愧疚。」
鄭大娘面露猶豫之色,新棠好說歹說才把她勸走了。闔家團圓之際,本就應該陪在家人身側,那種和至親不得相見的切膚之痛,這世上能少一個便少一個吧。
桌子上的飯菜散發著裊裊的香氣,新棠碰了碰碗,還是熱的,遂端起了托盤往書房去了。
太子這會兒在小憩,聽見新棠的腳步聲並未睜眼。行安殿內冰冷冰冷的,新棠點了爐子燒上了熱水,待水開之後給太子泡了一杯茶。
她的腳步聲已經刻在了太子的腦海里,每抬一步的輕重,他都知道她要去哪裡。終於在新棠圍著他繞第三圈的時候,他忍不住溫聲斥道,「才剛醒,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新棠面上一喜,湊過來道,「殿下,您餓了吧,咱們用飯吧。」
她臉上的淤青沒那麼快褪去,猙獰的樣子跟之前判若兩人,太子見她還是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忍不住沉了眉眼,冷聲道,「黎新棠,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太子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想康元宮發生的事情,先是小侯爺出言挑釁,接著又是時機恰到好處的勸酒,這些乍一看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應酬交際,可仔細一想,卻哪哪都有漏洞。
或許從小候爺指名點姓要新棠開始,他就已經落入了有心人的局。
他與新棠大多數都在承安宮,輕易不出宮門,如此情況之下,還能被人窺探出他心悅於她,可見暗中的人必定非常了解他。
若這是一個針對他的蓄謀已久的局,那這個局的開端在段無憂手上,這個網定然就織在後宮無疑。可憐他李懷執一朝有了心上人,竟無能到讓她陷入如此危險境地。
這裡面的裡應外合,或許有貴妃的影子,但是涉及到外男,貴妃的手也絕對伸不了那麼長。
如果他的命運註定存活於這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宮庭,那他定要護他心上人一生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