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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9:28 作者: 附耳卿卿
新棠艱難的喘氣,「沒事兒,可能是感染了風寒,衣硯姐姐,還要請你再幫我一次,明天我親自去向殿下請罪。」
她的臉色因為激動而帶緋紅,波光淋淋的杏眼圓睜,像是天上的星辰,殊色比宮裡的貴人也綽綽有餘。
衣硯心裡嫉妒的發狂,希望她永遠見不到殿下的面才好,伸手擰了一下她的臉,狀若親昵,「放心回去歇著吧,殿下若是問起來,還有我呢。」
新棠苟著腰退下,一轉過行安殿的正門,全身都輕鬆了起來,與那裡候著她的雪燭相視一笑。
雪燭顯然是看到了她演的那一齣戲,眼睛亮亮的看著她像個小迷妹,「新棠,你真厲害,連衣硯姐姐那麼潑辣的人都被你糊弄過去了。」
衣硯在宮女中一貫的說一不二,小宮女都有些怕她。
新棠揉揉她的腦袋,壓低的聲音里滿是笑意,「再潑辣也是個為情所困的女人,她想會情郎,我想睡大覺,互相成全,兩全其美。」
雪燭緊張的看了看四周,見沒人經過,嗔怪道,「你又瞎說了,殿下哪是我們能隨意編排的,說了這麼多次總也不見你收斂。」
新棠把手伸進雪燭的咯吱窩,笑嘻嘻的咬耳朵,「怕什麼,他又聽不見。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男人想要個紅袖添香的貌美婢女也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是太子。」
雪燭作勢要去封她的嘴,被她靈活躲過,兩人推掇著走遠了。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兩人站著的位置上方,出現了一道頎長的身影。太子負手臨窗而立,抬目見遠去的燈籠漸漸成了一粒黃豆,眼神微冷。
邊上候著的應急在聽到新棠膽大包天的妄言之後,便一直長跪不起等候發落,他管著承安宮的內務,手底下竟然出了這等無法無天的奴才,是他的失職。
等了良久也沒見太子發話,正要掌嘴的時候,便聽到太子淡淡的開口,「起來吧,這次就算了。」
應急急忙謝恩,轉身出去接了衣硯手裡的茶不提。
宮女所設在承安宮東南角,四四方方的一個小院,東南西北都是格局一樣的居所,新棠的床鋪在最北邊那間屋子的角落裡。
雪燭是負責灑掃的小宮女,夜裡不當值,早早的給她留的水也沒了熱氣兒,雪燭想去給她換點熱的,卻被她一把拉住,「沒那麼嬌氣。」
扯下旁邊的布帕子,就著涼水,簡單的擦了臉,便往被窩裡鑽,時間不早了,得抓緊時間睡一會兒。
許是剛剛那盆水太涼,新棠比當值那會兒更清醒了,臘月的風著實寒涼,腳凍得跟宮女所院子裡那口缸一樣硬。
心裡琢磨著這樣不行,正打算和雪燭商量著兩人睡一個被窩,便見她刺溜一聲抱著手臂滑了進來。
女孩子氣血都不旺,但還是比一個人睡要暖和點。
被窩裡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具體什麼味雪燭說不上來,但是很好聞,她看著新棠的背影,眼前的那一段脖頸白的晃人,像是一塊通透無暇的玉,不用摸也知道是何等的細膩順滑。
雪燭給她掖了掖被子,動了動唇,輕聲道,「新棠,你家以前是做什麼的啊?」
新棠都快要睡著了,乍聽她這樣問,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
雪燭以為戳到了她的傷疤,趕緊補充道,「我就是覺得你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所以......理不理我都不要緊的。」
她只知道新棠來的那天,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說是犯了錯的宮人吧,身上的衣服卻是只有貴人們才能穿的好料子。
新棠卻是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哪裡露了陷,畢竟原主的十八代她可哪哪都不清楚,原本的脾氣秉性也一概不知。
正想著如何把這個事給糊弄過去,腰上卻突然一緊,雪燭的胳膊把她抱得緊緊的,語氣中帶著點大義凜然,「新棠,你別難過,你還有我呢。」
新棠哭笑不得,十來歲的小丫頭安慰起人來倒像模像樣。雪燭這直脾氣,也難怪在承安宮熬了這麼久,還是個灑掃的小宮女。
轉念一想,離主子遠的地方,是非也少,算得上是個好去處了。雪燭是她來南岐第一個用真心待她的朋友,她真心希望她好。
在這樣的封建王朝,離當權者遠點才是保命之道,新棠的終極目標就是安安分分做個混吃混喝的宮女,閒時打打盹,忙時順便賞賞花,等到年滿就出宮遊歷世界,人生就圓滿了。
承安宮是南歧王朝太子殿下的居所,據衣硯說,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文武雙全,人又和善從不無故打罵下人,新棠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太子是天字第一號好男人,加個定語,衣硯心中的。
且不論這話真假程度,新棠來承安宮這麼久,倒沒發生過什麼不太平的事。
她是下午當值,閒來無事便去侍弄前庭的那些花草,前庭的花草都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侍弄的宮人也不怎麼上心,經常躲懶。
前世的時候,新棠作為秘書,少不了要幫老闆做一些這樣的雜事,紛繁的工作之外,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偶爾的放鬆閒暇。
嚴格來講,太子現在也算是她的老闆。對比前世老闆的那間浮誇到耀眼的暖房,這個太子顯然不是個風雅人,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