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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4:02 作者: 春江闊
    是給錢沒錯,但他們也不能昧著良心拿錢。

    「到底行不行啊?」

    李開光這一回也說不出安慰的話了,他支支吾吾道:「想那麼多幹啥,就當是陪富二代玩吧。」

    之所以定義岑訣為富二代,是因為他剛剛從一個扮鬼師那裡聽到的八卦——

    租下整個鬼屋一天,需要十多萬。

    李開光算了一筆帳,兩天租用鬼屋的錢,加上付給他們的勞務費,光是這兩項,就有五十萬。

    好傢夥!

    比他最能敗家時還要厲害!

    懷著這樣又酸又感慨的心緒,李開光懨懨地與小夥伴們一起幹活——

    他與岑訣打賭,讓出了導演的位置,因此只能幫打一打下手,做場上唯一的那個閒人。

    短短五分鐘後,岑訣講戲回來了。

    這速度,簡直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而後的這半個小時內,他們體驗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做事風格——

    對方在得知他們對接下來的拍攝沒有具體想法後,便收回了決定權。

    道具怎麼擺,攝像機怎麼走,全都是岑訣說了算。

    如此一來,不過一個小時,一切就都準備妥當。

    岑訣坐在監控器後的椅子上,打板,開機。

    這速度,讓往日準備工作工作要做半天的李開光瞠目結舌。

    這就……開拍啦?

    沒過多久,李開光的質疑就變成了:還能這樣拍?!

    ·

    李開光從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拍東西,到了大學,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和天底下99%的導演一樣,李開光學了很多,拍了很多,但拍出來的東西似乎只是堪堪及格,達不到他想要的那個程度。

    在影片撲街的時候,他曾無數次地反思復盤,思考自己到底弱在哪裡。

    想來想去,最終只得出了自己沒有天賦,端不起這碗飯的結論。

    但在今天,他的認知似乎不再那麼頑固。

    他從岑訣身上看到了與他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執導體系。

    這種做事風格,來自於極致的專業化。

    正如岑訣在發現攝影等工作人員在對接下來的拍攝沒譜,第一時間收回主動權那樣,岑訣對所有環節的處理方式都是那樣簡單而直接。

    演員都是門外漢,根本不懂拍攝?

    ——沒關係,通過講戲讓演員呈現出劇本所需要的素材就好。

    劇本里有的劇情在當下場景拍不出來?

    ——只要不影響整體效果,當即就改。

    因此,岑訣呈現出來的拍攝效果就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從頭到尾高效、流暢、順利。

    作為一個行業內的人,李開光知道這「行雲流水」背後所需要的功力。

    它要求一個導演對片場上的所有崗位、所有流程都爛熟於心。

    它要求一個導演具有出色的專業知識儲備和調度能力。

    導演行業的「庖丁解牛」,不過如此。

    在這時候,李開光已經顧不得去想,為什麼岑訣一個門外漢,會擁有如此高超的技藝。

    他只是在此刻,如同一個海綿一樣,渴望地、渴求地吸收所有知識。

    他再也不想在拍攝時遇到一個一個問題時,停下來去解決了!

    再也不想,因為不知道該拍什麼,讓整個劇組都停下來,等待他和他的夥伴一個一個方案去嘗試了!

    等到一天的拍攝結束時,李開光已經無法抑制心中的激盪。

    ·

    岑訣晚上下工,走出鬼屋時,已是殘陽斜照。

    他看見自己租用的幾個人眼睛亮閃閃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

    還沒等岑訣反應過來,這幾位加起來有150歲的大哥們以矯健地步伐跑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他的包。

    「大佬,您還收徒嗎?」

    「收下我們五個不爭氣的孽徒吧!」

    第16章

    收徒?

    岑訣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然而,眼前人的目光是這麼熱切,眼神是多麼的渴望,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救他們於苦海之中的救世主。

    「……」大可不必這樣。

    對於李開光的團隊,岑訣在大體上是滿意的。

    這群小夥計的水平或許不高,技術或許不甚熟練,但,他們有一個難得的優點:

    聽話,執行力強。

    這幾位,岑訣能看得出他們在一開始拍攝時對於他的要求心有疑問,但在趕工的時候,沒有人掉鏈子。

    拍出的電影或許會被人當做是藝術,但拍電影的過程絕對只是搬磚。

    搬磚要有搬磚的態度——不怕苦,不怕累,聽話,都是基本素質。

    只是,滿意歸滿意,岑訣是萬萬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的。

    收徒弟?

    他自己還沒混進圈呢!

    想想吧,一個上輩子一個有牌面的大導演,這輩子竟然還沒入行,說出來多麼令人苦澀啊。

    於是,在對方五人期盼的目光中,岑訣堅定地拒絕了他們。

    回到家裡,岑訣隨便吃了點飯,就將自己縮在屋子裡,開始拿著新買的電腦對素材進行粗剪。

    第二天早上,天還不亮,就又出了門。

    岑訣搞起事業來,完全就是昏天黑地,早出晚歸,忘記一切與工作無關事情的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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