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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不出所料,玉瓏的實力並不強悍,未練成元嬰該有的領域。

    想來她在鏡洲時,雖見縫插針偷學了《金羽明凰錄》,但因為百里丞相和程駙馬的桎梏,得不到太多的資源修煉,以至於千辛萬苦修成元嬰,卻難有寸進。

    而且,越到後面,需要的資源就越多,她選擇入主秦城而不是自創門派,爭奪地盤,應該也是出於這方面的需求。但上頭有個老城主在,一應資源肯定緊著他,最多手指縫裡漏出一些博紅顏一笑。

    真是可惜了。

    在羽氏那樣的環境下,玉瓏還能利用微薄的資源,成就元嬰,天資、勤奮、智謀、心性一應不缺。今朝死在自己手上,純粹是因為抽的牌不夠好。

    少時沒有指點,根基不穩,後來沒有資源,缺少積累。當有境界壓制時,看不出來問題所在,一旦遇到她這樣底蘊厚重的同境界修士,必敗無疑。

    殷渺渺不由再嘆一聲,玉瓏的經歷,有些像她的上輩子。

    身在底層想要往上爬,有錯嗎?沒有。

    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僅此而已。

    她伸手合攏了玉瓏的雙眼,因為在幻境中死去的,元神來不及逃脫,沒有轉世的機會。

    「抱歉了,我不能冒險。」她說,視線掃過屍身,伸手摘下了頭上的金冠和腰間的儲物袋,「鳳凰兒,把她處理乾淨。」

    小鳳凰嚇懵了,結結巴巴:「鳳、鳳凰不吃。」

    「當然不可以吃,不許吃人。」殷渺渺被它逗笑了,「燒了。」

    「呼——」小鳳凰如釋重負,吐出一口火星。

    金色的鳳凰火落到玉瓏的屍身上,不出一息便將身軀與衣物盡皆焚燒起來。耀眼的火光中,被驚擾的銀白火焰倉皇地逃了出來,像是迷路的孩子,懸浮在半空茫然四顧。

    殷渺渺拿出紅蓮,將白焰暫且收起。

    十息後,屍身焚化為灰燼。

    小鳳凰伸長脖子,好奇地打量著白色的骨灰,懵懵懂懂地感覺到,心底有什麼陰霾消失了。

    它忽而高興起來,撲騰著翅膀表功:「燒掉了!」

    「很好。」殷渺渺揚手一揮。蘊含著豐富靈力的骨灰隨風飄出窗外,落入別苑背靠的後山。那裡風景秀麗,清淨自然,正可做埋骨之地,而其血肉將滋養草木,饋贈山林。

    與此同時,她的身形調整變化,不一會兒便幻化成了玉瓏的模樣。再換上熏籠上的新衣衫,戴上金冠,將儲物袋繫於腰間。

    攬鏡自照,素衣嬌顏,怯不勝衣。

    李代桃僵版的玉瓏仙子,新鮮出爐。

    *

    秦子羽的死猶如一粒投入湖中的石子,帶起無盡的漣漪。

    最早有動靜的是秦老城主,他沒細查或者說壓根不關心秦子羽的死亡原因在意料之中,但其主動低頭,提出向楚城賠禮的事,卻震驚了不少人。

    在他明言要吳城代為轉達後,一直上躥下跳要當和事老的吳城尷尬了。

    接,得幫秦城說好話,勸說楚城消停點;不接,豈不是告訴天下人,之前的種種表現都是作秀?

    要死了,秦老城主怎麼就突然肯低頭了??

    吳城騎虎難下,沒魄力直接撕破臉,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邀請楚、齊、越共同會面,調解此事。

    而天義盟前段時間被他們坑得不輕,聽聞此事,主動表示會來。他們也不傻,要是沒其他勢力插手,誰知道會面上會不會再有么蛾子,必須到場震懾。

    嗯,門派最近傳來的消息就是求穩,如今大義在手,當然要抓住機會。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葉舟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總覺得秦子羽說的不是全部的實話。與楚城結盟是真,楚、吳、齊、越亦在其中也是真,然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別的計劃。

    葉舟推演了幾次,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吳、齊、越三城,有一個或幾個可能和秦城結盟了。因為早就知道計劃,所以秦老城主才會那麼爽快地低頭,逼迫楚城表態。

    他把這個猜想和梅枕石說了。

    梅枕石說:「五城在中洲也有七、八百年的歷史了,我和你說,他們結盟、背叛、再倒戈、再結盟,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因為他們每一家之間,都結過盟,都捅過刀。」

    葉舟:「……」

    「我總覺得,要不是因為修士活得久,太記仇,凡間五國早就一統了,哪會像現在打來打去,幾代仇恨入骨。」梅枕石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嗯?葉舟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但太快消逝,他沒抓住。

    「怎麼了?」

    「沒什麼。」他微微搖頭,「齊城也要來,不知道楚蟬那邊有沒有動作。」

    當然有。

    十日後,齊盼兮到達吳城,孔離則悄咪咪摸到了小夥伴租住的院子,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我看蟬兒不太對。」

    「她做了什麼?」

    孔離匯報了一下最近的進展。楚蟬其實比他想的安分,以前她被關在家裡,非得鬧個翻天覆地不可,但這次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明明很不耐煩,卻硬逼著自己按捺住了,乖乖待在別苑裡。

    修煉無聊,孔離在旁勸解,慢慢的,楚蟬也就願意和他多說幾句話了。

    「她那腦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說自己不是蟬兒,可又不是特別抗拒。我最初懷疑她背後有人,但……唉,說實話,要是有人指點,不至於這樣吧。」孔離苦惱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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