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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不,不要被他迷惑。無極一向擅長蠱惑人心,她不能因為這幾句話就懷疑自己的門派。
朱蕊定了定神,又想,就算魔修有自己的立場,戰爭總是不好的。
或許,她可以想出別的辦法。
秋洲,仙椿山莊,建木園。
幽香冉冉,華帳低垂,松之秋自睡夢中睜開眼。同一時間,帳子外傳來杏未紅失落的聲音:「我找不到是誰。」
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之前,杏未紅在陌洲遭人算計,其中有鬼修的手筆。他便叫她回去查一查,看誰在動這個手腳——當然,說是叫她,其實是讓她去找虞生,他對她自己的腦子可沒報什麼希望。
「虞生也沒找到?」他坐起身,撩開了帘子。
她的身影隱藏在陰影里:「我沒叫他,自己去的。」
松之秋揚起眉梢:「為什麼?」
一陣沉默,半晌,她說:「他沒有空。」
「他和你說的?」
「我看到了。」她低聲說,「他沒有空。」
松之秋好似明白了,平靜地說:「他和別人在一起了。」
杏未紅沒有說話。
「說說吧,怎麼回事。」他問。
故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一個男人花了幾百年捂一塊石頭,卻看不到結果,累了,放棄了,選擇了受傷期間一直照顧他的女人。
而那個照顧他的女人,曾經受過傷,發誓不再相信男人,卻因為他百年如一日的執著,相信世間並非都是薄倖人,為此動了心。
他們都放棄了過去的執著,選擇了新生。
這本該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不巧的是,那個男人是虞生,那個女人是橋姑。
他們都是杏未紅的朋友。
松之秋點亮了屋裡的燈,柔和而不傷人的光線充滿了整個房間,也照見了牆角沒有影子的鬼魂。
她蜷縮在牆角,紅色的斗篷蓋住腦袋,像是一朵巨大的蘑菇。
「阿紅。」他問,「你是在傷心嗎?」
「我不知道。」
松之秋走過去,半蹲下來:「胸口覺得痛嗎?」
她點了點頭。
「你在想什麼?」他又問。
杏未紅抬起頭來,茫然地說:「他要是有空就好了。」
「看來,你以前問過我的問題有答案了。」松之秋說,「這就是『喜歡』,你喜歡他。」
她擰起細長煙淡的眉毛:「討厭的感覺。」
「因為他不喜歡你了。」他說,「你在傷心。」
杏未紅突然覺得很有道理:「對,就好像心臟被劍刺穿了一樣。」
「阿紅。」松之秋倒了杯涼茶,緩緩道,「人世就是如此,擁有的時候不知珍惜,失去了卻又後悔。」
她問:「後悔什麼?」
他想想,舉了個例子:「假如時光能倒流,你會告訴他,你希望他『有空』嗎?」
「以前我不知道。」她抱住膝蓋,喃喃說,「我是剛剛知道的,時間倒流又有什麼用?」
他失笑,也是,不曾開竅,如何後悔?又道:「那你想把他搶回來嗎?」
「他沒有空,她也沒有空。」杏未紅不解地問,「搶什麼?」
「讓他『有空』啊。」松之秋微笑。
杏未紅認真思考了下,搖頭:「算了,他沒空的話,我就自己找。」頓了頓,沮喪地說,「可我找不到。」
松之秋沉吟片刻,忽而道:「我要去趟陌洲,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杏未紅無家可歸,無人可找,能有個地方去,找不出理由拒絕:「去。」
上了路,她方記得問:「去幹什麼?」
「碰碰運氣。」
沒有那麼巧的事,他懷疑這次的背後主使,就是上回半路襲擊他,害他掉入鬼界的罪魁禍首。
以防萬一,動身前,他去見了仙椿,想問它借一樣東西。
它同意了,同時告訴了他一個壞消息:魔氣漸重。
神木是天地間十分獨特的存在,雖然親近清氣,厭惡濁氣,卻有將濁氣淨化成清氣的能力,因此,對於清濁氣的變化天然敏感。
而清濁氣並不是恆定不變的,會在某些情況下自然轉化。譬如說,東洲的白壁山脈原本有大量濁氣殘留,但種上大量靈植後,會慢慢淨化成靈氣。柳洲亦然,隨著魔修的動靜漸多,曾經的靈氣也會濁化成魔氣。
這種互相轉化是非常正常的自然現象,時時刻刻都在發生。
大椿的警告,意思應該是二者的轉化比例超出了正常的範疇,必有人為干預的痕跡。
「我知道了。謝謝你。」
松之秋立刻趕赴陌洲。
但他來遲一步,杏未紅說的那個「和殭屍一樣的魔修」並不在此地,接管陌洲的是森羅山劫命和絕情山千嬌。
這個消息是盧家主告訴他的。他還說:「我已經給天義盟去信,各大門派再不管,我們陌洲就完蛋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盧家主心裡說不出的後悔。三百年前,他作為四大家族的家主之一,在陌洲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只是金丹修為,也能夠享受到最頂尖的資源。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最恨的人就是殷渺渺。
她破壞了陌洲的局勢,引入了各大門派。幾大屹立不倒的門派不斷擠壓著他們的生存環境,甚至連家族弟子都開始嚮往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