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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他也不復過去重修煉輕讀書的模樣,白天適宜修煉,便閉門不出,專心修習《金羽明凰錄》,晚上挑燈夜讀,再不耐煩也不會摔書,最多打個瞌睡。

    他甚至學會了和稱心做朋友。

    殷渺渺挺稀奇,問稱心:「他以前對你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你倒是寬宏大量,不與他計較。」

    「鳳君心思純善,屬下並不討厭。」稱心笑道。在他看來,鳳霖雖然自持身懷神血,對他這樣的人不屑一顧,但最多冷眼瞧人,不大理睬,從未折辱謾罵,只此一點,便知他心思良善,無甚惡意。

    他閱遍人心,最怕的不是心機叵測之輩,而是滿心惡念之人。性惡之輩,不管愚蠢還是聰明,都十分可怕,因為他們眼中只有自己,不忌憚傷害旁人。反之,性善之人,聰慧如殷渺渺,自可福澤他人,淺白如鳳霖,即便嫉妒他常伴主人身邊,也最多沉著臉,做不出構陷暗害的事。

    殷渺渺聞言,笑了笑:「你們兩個要是能做朋友,也是件好事。我這白露峰上,太寂寞了吧?」

    稱心亦未否認。

    沖霄宗都是修士,他們低人一等,縱有殷渺渺的臉面在,不會有人當面鄙薄,可打心眼裡絕不會將他們當做同等身份的人交往——鳳霖下山歷練時,用的是假身份,若不然,誰肯和個男寵搭檔?

    也有其他修士的侍妾和侍從示好,但莫說他們是奉命來接近,即便是真心,他也和他們說不到一起去。主人視他如臂膀,他難道自甘下賤,轉過頭再和旁人討論「取悅主人的一百零八種辦法」?

    也只有鳳霖。他做過修士,心態與一般鼎爐不同,縱然對主人有意,那也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慕,而不是物件對主人的媚寵。

    境遇相當,有意交好,做朋友自然容易很多。

    「鳳霖老纏著我,要我多教他些本事,但很多事不是口傳面授就能學會的。」殷渺渺莞爾,「你帶他下山去看看吧,世事洞明皆學問。」

    稱心也牽掛著雲光城裡的慈善堂,想去看看孩子們好不好,含笑應下了。

    *

    北洲。

    慕天光不想在提防魔修的同時,再多費心神對付蕭麗華,直接派人一狀告到了掌門那裡。

    掌門接了信,苦笑連連,虧得這回是慕天光去了,若是旁人,恐怕還壓制不住蕭麗華。但是,想要太太平平的,還得由他去長陽道君那裡走一趟。

    長陽道君身為化神修士,並不住在歸元門,而是常年在冬洲的赤陽山中閉關。

    到了化神境界,閉關動輒幾百年乃是常事,故接見掌門的並非本尊,而是一道分神——這是化神修士的最大特徵,就如金丹修士能借用天地靈力一樣,化神能將神念分出,凝出一個「分身」。

    「見過道君。」掌門身份不同一般元嬰,只行了半禮。

    長陽道君臉孔剛毅,五官端正,氣勢深不可測,看到掌門便道:「你親自前來,可是門派出了什麼事?」

    掌門便把前些日子的事說了。

    長陽道君濃眉皺起,面色不虞。平心而論,他不覺得自己的曾孫殺兩個金丹修士算是什麼事,修到他這個境界,血親連這點事都不能做,還當什麼化神修士?但掌門親自出面,又牽扯到和沖霄宗的舊怨,這就不得不叫他斟酌一二了。

    沖霄宗的那個老傢伙多年不曾露面,時不時就有風聲說他已經隕落了,但他一個字也不信。

    那個傢伙惡劣著呢,指不定就等著有人被迷暈了頭,傻乎乎地送上門去,他再跳出來名正言順地收拾了。

    化神動手,輕則傷筋動骨,重則隕落。他還想升仙得道,不欲節外生枝,自己的道途和血親比起來,當然前者更重。

    「我知道了。」長陽道君揮了揮手,端茶送客。

    掌門告退。長陽道君便喚了蕭麗華過來。

    她一襲艷裝,看在別人眼裡是囂張跋扈,落在長陽道君眼裡,便是像足了早年夭亡的小女兒。蕭麗華亦很乖覺,大大方方行禮:「太爺爺。」

    「麗華。」長陽道君面上帶了三分笑意,「聽說你又調皮了?」

    蕭麗華紅唇一撇:「又是誰同您告我的狀了。沖霄宗的人好大的臉面,在北洲也敢和號稱不輸於慕天光,我一時氣不過,爭執幾句罷了,也值得驚動您?」這話說得巧妙,看似不肯低頭認錯,實則有理有據分說了個明白,十分拎得清。

    果然,長陽道君的臉色愈發和緩:「今非昔比,魔修不安分,三大門派還是互為倚仗得好。」

    蕭麗華抿緊了唇,不應諾也不反駁,神態倔強而驕傲。

    長陽道君失笑:「你看不慣的是沖霄宗,還是某個人?」

    「太爺爺。」她嗔怪,「我就是討厭她,不成嗎?」

    「有什麼不成的。」長陽道君漫不經心地說,「你就算是殺了她,也不過是樁風流事,誰沒有年輕過,明白嗎?」

    蕭麗華揚唇一笑:「謝謝太爺爺。」

    長陽道君的意思很明確,她再挑釁沖霄宗,殃及他人,那是破壞門派感情,但要是殺了殷渺渺……呵,個人恩怨罷了,難道沖霄宗還要為一樁風流韻事,交惡歸元門不成?

    *

    鏡洲。

    寶麗公主做夢都沒想到鳳霖這個名字,居然還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天。這個名義上的堂弟在她看來,只是個欠了人情後不得不背上的包袱,一甩掉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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