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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呀,你現在倒是敏銳起來了。」汐月有點不好意思,含糊地說,「好了好了,我也不瞞你,我們倆是、咳、在一起了。」

    殷渺渺訝然:「你喜歡他?」說好的喜歡葉舟呢?

    汐月仿佛看穿了她的疑問,解釋道:「葉師叔那樣的人物,哪裡是我可以肖想的,難道為了他我就不找別人了?景星他也不壞,我們就試試囉。」

    她明白了,小姑娘春心萌動,想談戀愛了,因此未必要多深愛,合眼緣就能在一起,等不喜歡就分,左右不是結緣,就當是刷經驗了。

    說起來,修真界固然看重元陰元陽,崇尚守身清修,但對於平常的男女戀愛也十分寬容,只消不是採補濫交或玩弄感情,都屬於正當行為。沖霄宗數萬弟子中,清修的少數,如汐月這般鍊氣期就開始嘗試男女感情的才是大多數。

    情乃人之本性,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好吧。」殷渺渺微笑,「你快樂就好。」

    汐月甜甜一笑,許諾道:「你要是也想找,我替你牽線,包在我身上。」

    「不了。」你已經替我找了個緋聞男友了。

    *

    汐月、景星和人組隊,天天狂刷積分賽,想要用積分換裝備,不是,換法器。殷渺渺便獨自一人在內門裡晃悠了起來。

    在偏僻的樹林裡,她意外地發現了坐在河邊烤魚的南陽。

    他一邊狼吞虎咽地啃著烤魚,一邊推開肩膀上和自己爭搶的小傢伙:「走開,我好久沒吃了,你等我吃完行不行?」

    「嘁嘁嘁!」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傢伙十分眼熟。

    殷渺渺走近一看,好麼,果然是小穿山甲:「你在這裡幹什麼?」

    南陽看看手裡的魚,猶豫著回答:「吃魚。」

    小穿山甲:「嘁嘁!」要你管!

    殷渺渺勾了勾唇角。

    南陽被女修瞧著,有點不大好意思吃獨食,遲疑了下,把火堆上的另一條魚遞過去:「你要吃嗎?」

    「好啊。」殷渺渺走到他身邊坐下,接過了烤魚串。

    魚不大,但表皮烤得微焦,撒了些許鹽粒,聞著香極了。她忽有食慾,立刻咬了口,靈氣於她而言不足,但肉質鮮美,入口即化。

    「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好吃的魚。」她一時驚喜。

    南陽又串了一條,說:「這是我偶然發現的,它們很小,平時沒有人會捉……小黃,不要拽我頭髮。」

    小穿山甲要氣死了,扯著他的頭髮對殷渺渺亂叫:「嘁嘁!」這是我的魚!

    殷渺渺假裝沒聽懂。

    它更氣了:「嘁嘁!」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她納悶,自己看起來像是要捉它走嗎?

    「嘁嘁!!」它跳到了南陽的肩膀上,大聲叫,「嘁嘁嘁!」

    我已經離家出走了!我才不要跟你回去!你個壞人!!

    南陽手忙腳亂地安撫它:「安靜點,不要叫了。」又對殷渺渺道歉,「那個,不好意思,它很怕生,沒見過你,所以有點緊張。」

    「沒事。」殷渺渺咬著烤魚肉,終於想起來離家出走是個什麼情況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這個數字令她恍惚了一下),她從鏡洲回沖霄宗,深陷於失去慕天光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雲瀲擔憂她,遣了這隻小傢伙過來哄人。

    於是那段時間,她經常可以看到一隻小穿山甲哼哧哼哧翻窗進來,爪子裡攥著一朵小花花。

    可她真的沒有心情,對它說:「我想一個人待著。」

    然後把閃著淚花的它拎了出去。

    次數多了,小傢伙的心就碎成了玻璃渣,於某一天深夜,挑著一個竹竿,竹竿上掛著一個小包袱,翻過窗台,向她宣布:「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我生氣了!我要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

    她沒理。

    原來它真的離家出走了。殷渺渺想著,瞄了眼,心道,十年的功夫,從翠石峰出走到內門,真不是一般的遠啊。

    小穿山甲氣到爆炸(鱗片都豎起來了):「嘁嘁!」討厭你!

    「別、別這樣。」南陽手忙腳亂地安撫它,自儲物袋裡掏出了它最喜歡喝的靈乳、最愛吃的烤螞蟻蛋、最喜歡的小手絹,忙得飛起。

    殷渺渺面不改色地吃著烤魚。

    小穿山甲繼續揪頭髮。

    南陽的束冠被它的利爪弄破,束起的黑髮披散下來,髮絲在風中微微飄蕩。他都要哭了:「小黃,別鬧了。」

    小穿山甲的眼睛裡冒出了淚花:「嘁嘁……」你也不愛我了嗎?

    南陽:「……」

    雞飛狗跳,陽光正好。

    殷渺渺換了個舒適的坐姿,不自覺地彎起了唇角。

    *

    隨著相處的日子增多,鳳霖漸漸發現了許多殷渺渺和神妃不同的地方,感觸最深的一點,便是她無意於折辱旁人。尤其是在交歡的時候,她不像神妃那樣喜歡故意逗弄後再百般羞辱,而是極其平常歡愉的事。

    這種態度迷惑了他,很多個光線昏沉的剎那,他被幽浮的香氣裹挾,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墜入無上的快樂中——真是不可思議,面對一個年老的女人,他居然沒有感到噁心作嘔,反而得到了巨大的享受。

    然而,這並沒有讓他鬆了口氣,相反,他覺得無地自容:自己是因為復仇才選擇留在她身邊,理應臥薪嘗膽,枕戈飲血,怎麼能夠感到愉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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