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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可是,這兩個人都是金丹後期修為,她有陰陽二重異火在身,不該久無音訊才對。

    發生了什麼?

    *

    殷渺渺的情況無疑非常糟糕。

    霜華城主的肉身是金丹後期修為,遠勝於她,而其內在是久經風雨的元嬰真君,對法術的理解和鬥法的經驗皆非金丹可比,哪怕不能動用元嬰之力,對付她亦是遊刃有餘。

    即便她盡力節省靈力,在連續不斷的攻擊下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全靠地火和焚靈火的力量才能繼續堅持下去。

    尤其是焚靈之火,雖然吸收的魔氣不能為她所用,但她過去收集了不少魔器,借用這股力量直接觸發,亦能給霜華城主造成一點小麻煩。

    「這種事不是親眼看到誰能相信,道修居然會用我們魔修的東西,真是活得久了什麼都能看見。」霜華城主嘖嘖感慨,諷刺之意溢於言表。

    殷渺渺卻很平靜:「魔氣不過是濁氣的一種,就如陰陽般自然,何必大驚小怪?」

    「真稀奇,要是如此,你們道修怎麼老對我們魔修喊打喊殺的?」霜華城主一揮手,驅使著影傀圍困她。

    殷渺渺面對著剩下的三隻影傀,地火近身保護,焚靈火逐一擊破,言道:「道修除的是惡業而不是魔氣,魔氣是除不盡的,就如夜晚永不可能消失。」

    「有點意思。」霜華城主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這些是你的心裡話,還是有意說給我聽的?」

    殷渺渺不答反問:「有什麼區別?」

    「我只是很好奇,這樣的話你敢當著自己宗門的前輩說嗎?」霜華城主哂笑著,腳下的影子驀地擴張成黑幕,從四面八方朝她圍攏而去。

    陰寒的氣息湧來,殷渺渺覺得寒毛直豎,如墜冰窖,連地火都在無處不在的黑暗下黯淡了幾分。

    她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靈力灌注在紅蓮中。

    熾光大盛,烈焰以極其強硬的態度與黑影對峙,無半分畏懼,亦不見一絲取巧,一時間,光與暗涇渭分明,烈焰與黑影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

    殷渺渺感覺得到自己的靈力已經到了盡頭,隨時可能倒下,胃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肺部如若火燒,每次呼吸都會產生極大的負擔。但她一動不動地站著,緩緩道:「有何不敢?宗門的前輩何嘗不知此道理,只是不說破罷了。」

    道修們對於魔修的態度,一般分為三種:第一種是涉世未深,只知道魔修作惡多端,一見到就不分青紅皂白想要斬惡除魔;第二種是像慕天光那樣,堅持道魔不兩立,但是遇到個別不曾作惡的魔修,也不一定會趕盡殺絕,畢竟道修里也有邪修,魔修里也會有良善之輩,一樣是人,哪會有真的生來就十惡不赦的人呢。

    第三種,就是像她這樣,對於道魔的界限並不在於正邪善惡,而是天生立場不同。

    這個道理,就算是一心只修劍不聞窗外事的任無為心裡也很明白——所謂道魔不兩立都是講給低階修士聽的,雙方天生立場對立,你強我弱,此消彼長,在無法思考更艱深的問題時,堅持大立場不動搖准沒錯。

    可是,只要看得多了,想得多了,自然就會有更準確的判斷,各大門派的掌權人都不是傻瓜笨蛋,心裡都有數,只是不可能宣之於口罷了。

    畢竟若是承認了魔修存在的合理性,以後還怎麼把人家關在魔洲不出來亂跑?

    「年紀輕輕,倒是不迂腐。」霜華城主遺憾地發現這具身體裡的力量即將告罄,不得不結束戰鬥了,「好了,那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一見到我就多方試探,怎麼,對方無極很有興趣?」

    殷渺渺已是強弩之末,面上卻不顯分毫痛苦。她知道,霜華城主能和她說這番話,不是被她魔修存在合理的理論給說服,而是她沒有敗在他的手上。魔修實力為尊的風氣比道修有過之而無不及,打得過才有得談,打不過臨場倒戈說魔修最棒也沒卵用。

    「我不是對方無極有興趣,我是對打敗他的天煞有興趣。」她轉著手中的紅蓮,掩飾自己力竭而顫抖的雙手,「你沒有嗎?」

    霜華城主哈哈一笑:「你想知道他的事?容易。離開寒鴉堡以後,你要是敢來我霜華城,我就告訴你。」說著,黑幕徐徐退去,只留迴蕩的大笑,「一定叫你做個明白鬼!」

    隨著最後一字的落下,這具肉身不堪重負,咚一下倒在了地上。

    殷渺渺毫不遲疑地操控焚靈火上前,將他的屍身燒了個乾乾淨淨,而潛伏在內的影傀來不及離開,就被來者不拒的藍色火光吞噬了。

    地上落下一撮灰白的煙燼。

    第296章

    霜華城主一死,殷渺渺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就跪坐了下來,被壓抑在喉頭的血塊盡數湧出,唇齒間充滿了鐵鏽味。

    別看她能和人唇槍舌劍,身上一滴血也不見,其實體內早已積累了無數傷勢——霜華城主的攻擊不在體表,而是隨著影子的來襲侵入肺腑,造成了她大規模的內臟破裂,現在吐出來的血就是胃部的破損導致,其他部位也有內出血症狀。

    急急忙忙吞了幾粒回春丹,她艱難地坐下調息,靈氣源源不斷地補充進來,開始修補受傷的內臟,縷縷靈力流過經脈,化去了淤堵的血塊。

    不知前路為何,她不敢貿然離開,足足調息了一個多時辰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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