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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他再看看默不作聲的阮輕愁。這個相反,不輸,對越城而言就是贏,她是最大贏家,偏生還是那副柔弱可憐的模樣,低調得沒有存在感,誰也沒有深究越城扮演的角色,其忍耐的功夫,不得不讓人佩服。

    六十年風水輪流轉,五百年後,誰會是真正的贏家呢?

    *

    更漏滴答,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

    前院切磋了好幾場的好戰分子也累了,不打不相識,紛紛回到後花園喝酒說話,交流下對戰心得。

    這下,殷渺渺他們的小亭子躲不過了。作為這次風雲會的頭名,有的是人想和她一較高下。有個北斗堂的劍修跑過來:「請道友再和我比試一場。」

    「哦,是你呀。」她認出對方來了。這不就是她第一場比賽時遇見的重劍修士麼,看起來十分年輕,樣貌周正,一身勁裝,襯得人肩寬腰窄、腿長臀翹。

    對方抱了抱拳:「在下關陽,想請道友指點一二。」

    「指點呀?」她放下酒樽,語笑盈盈,「你過來。」

    關陽大步走上前來。

    殷渺渺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一點。

    關陽猶豫了下,往前再邁了幾步:「道友?」

    殷渺渺笑笑,再招手。

    關陽徑直走到她面前,渾身戒備,肌肉鼓起,以防她突然出手。

    殷渺渺忍著笑意,手指屈攏往下一招,示意他蹲下來:「抬頭說話很累。」

    關陽看到她頭上的珠翠,恍然大悟,半跪下來:「道友,你再和我打一場吧。」

    兩人的視線齊平了。

    殷渺渺換了個姿勢,支頤看著他:「不服氣啊?」

    「不是。」關陽分辯。剛輸那會兒,他是有點不服氣,後來看她勝了杜月缺就沒話可說了,等到了現在,就是單純地想再切磋切磋。

    她輕輕笑著:「那是為什麼?總得有個理由吧。」

    「因為你是第一啊。」關陽說話直來直去,一點沒掩飾,「就想和你再打一場,你就說同不同意吧。」

    殷渺渺慢條斯理道:「我昨天比賽的傷還沒好,穿得又沉,打一架麼,有點為難我了。」

    關陽難掩失落。

    「我們就過幾招玩玩,好不好?」她笑眯眯地問。

    關陽想想,這比無功而返好,遂同意:「好,怎麼比?」

    「下盤不許動。」殷渺渺微微一笑,指尖抹過唇邊,沾了一點嫣紅,「沾到了,就算你輸。」

    「好!」

    關陽話音未落,就見她並指襲來。他側頭避開,右肩卻燎起火焰阻斷了退路,想要祭出重劍,卻發現狹小的空間無法施展。好在腰力出眾,身體一個後仰,完美避開了這兩招。

    待她收手,一個鯉魚打挺又直起身來,伸手欲鉗她的手臂。兩人靠得近,殷渺渺穿得又是大袖襖衣,他雙臂一攏,由外向內製住了她的雙手。

    只可惜的是,他忘記如此一來,自己的雙手也被牽制住了。

    殷渺渺莞爾,俯低身,微轉頸,耳畔的燈籠耳墜搖晃,朱唇落在他的頰邊,留下個櫻桃印。

    關陽:「!!!」

    圍觀群眾:「嘖嘖!」這小子好福氣啊!

    殷渺渺抽回手,提壺斟酒,笑意盈眉:「你輸了。」

    關陽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你、你……」

    「又不服氣?」她笑。

    關陽抬起頭,月色皎皎,燭光輝輝,她的面容似月畫煙描,雅麗無雙,唇上的口脂因為親吻而暈染開來,微潤微紅,讓他突然想起方才臉上柔軟的觸感。

    霎時間,血氣湧上頭臉,他說不出話來,支吾半天,憋出來句:「我輸了。」說罷,狼狽地站起來,倉皇消失在了人群里。

    「呵。」齊盼兮笑了笑,「道友好本事。」

    她算是看出來了,殷渺渺不僅出身名門,有個好師父、好師兄,自己亦有不俗的實力和過人的智謀,而且玩慣風月,和一般的名門女修大不相同。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要遜一籌。

    這樣的人,不能與之為友,至少不能與之為敵。

    殷渺渺笑說:「道友今天總是誇我,怪不好意思的,敬你一杯。」

    「請。」

    兩人喝杯酒,勉強算是一笑泯恩仇。

    「我去透透氣。」殷渺渺喝罷,不想再被人揪著切磋了,乾脆退場休息,「你們繼續。」

    向天涯看見水悠然朝這裡走過來,頭皮發麻,忙不迭道:「一起一起。」

    可惜晚了。

    水悠然伸手攔住了他,冷冷道:「道友留步。」

    殷渺渺拎了壺酒,大笑而去:「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祝你好運。」

    向天涯裝醉也來不及了:「你想幹嘛?」

    水悠然毫不猶豫道:「與你再比一場。」

    *

    為了避開人群,殷渺渺特地選了條僻靜荒涼的小徑,東歪西拐,穿過竹林,瞧見了一處水閣。

    此地偏僻,鮮有人來,水閣的雕欄陳舊黯淡,朱漆有些許剝落,牆角結著蛛網。正對著的水池子裡飄著大片浮萍,圓葉交疊,蒼翠欲滴,一見之下,眼睛都覺得涼絲絲的。

    殷渺渺喝了不少酒,正覺得熱,這處的清涼正合心意,便走到欄杆邊坐下,解開襖衣的扣子,把外衣脫下來挽在一邊。

    習習涼風吹皺水面,絲絲縷縷的鬢髮落下來,被風帶著撓在脖頸上,癢極了。殷渺渺乾脆取下掩鬢和分心,任由鬅鬆的烏髮逐漸傾下,只餘一支步搖顫巍巍地堅持著,不叫大把的秀髮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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