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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都說以柔克剛,楚湯來勢洶洶,阮輕愁卻以四兩撥千斤之法卸去力道,觀其順勢而改路的技巧,很有幾分太極的味道。
楚湯想要以強力破敵,委實有點難度,怪不得要在比賽前臨時突破了,一個小境界的差距也是差距。
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已經過了近百招。
擂台被楚湯的力道震得四分五裂,而阮輕愁仰腰抬足,穩穩噹噹地接住了飛旋下來的紙傘,傘下暗藏的花瓣散落一地,沾染了點點泥濘。
論美,雲瀲的劍最美,論觀賞性,阮輕愁的舞技最佳。
殷渺渺看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又續了杯茶。
這杯茶見底,台上的兩個人也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阮輕愁的紙傘已破損不堪,烏黑光潤的傘柄也折了一根,鬢邊更是香汗淋漓,分明是強弩之末。
當然,楚湯的情形好不了多少,他修煉的《霸王心法》來勢兇猛,對靈力的消耗也大,倉促提升的境界只叫他勉強多了兩成餘力,若是還不能將阮輕愁擊倒,恐怕就危險了。
他不再保留實力,運起心法的第五重,重重刺出家傳的霸王槍。
霎時間,烏雲罩頂,風雲色變。
要知道,不管是什麼招數,能引動天象就必有不凡之處。
目前為止,楚湯是第一個使出大招的人。
殷渺渺不禁前傾身體,舉目細看。
楚湯的槍尖上出現了絲絲白氣——靈力在濃郁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從無形轉為具象——阮輕愁臉色發白,慌忙取出防禦的法寶,如臨大敵。
手臂的肌肉驟然拱起,伴隨著一聲爆喝,楚湯掌中的八尺長槍刺出。
眾人的心隨著他的動作高高懸起,勝負就在此一舉。
然而,就在這時,一絲異樣的氣息溢散在空中。
楚湯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有一股陰寒的氣息流轉在體內,丹田裡的金丹快速地吸收著空中的靈氣,原本已經沒剩多少靈力的經脈迅速被填充滿,暴虐的力量在體內炸裂。
不好!楚湯並非初出茅廬的菜鳥,一下就意識到了關鍵,想要停止靈力的運轉。然而,他做不到。
他失去了對自己體內靈力的掌控。
靈力造反,不管主人的意願想要宣洩而出,磅礴的力量不願意屈就在經脈中半分,血管似火燒般疼痛,皮膚裂出道道口子,而五臟六腑又被極其陰寒的氣息籠罩,冷得刺骨。
這是……他慌張看著從體內溢散的黑氣,原本清晰的視野被血色籠罩。
理智的弦一根根繃斷。
他握住長槍,咬牙揮下,想要釋放出那股詭異的力量,好使得自己的身體恢復正常。
可是做不到。
「啊啊啊啊!」他仰天長嚎,神智被徹底壓制了。
「入魔。」殷渺渺的神色居然還挺平靜,頗有幾分第二隻靴子落下來的踏實感,「原來如此。」
楚湯當台入魔,自然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過,高台上坐著好幾位元嬰真君,哪裡會容他放肆,三下五除二就擒下了他。
只是……與魔修沾染何其敏感,該如何處置倒叫人為難起來。
吳之問率先保人:「諸位前輩容稟,楚湯乃是楚真君之後,身世清白,所修心法乃是家傳,定然不會同魔修有干係。何況先前數次比試皆正常無異,此時突然入魔,委實太過蹊蹺,還請明查。」
「魔修之事非同小可,還請諸位前輩立即查實。」秦子羽沒在這時候落井下石,說出的話叫人挑不出毛病。
仁心書院的院長沉吟片刻,說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如先將楚湯關押起來,待清醒後再問明原委。」
「眾目睽睽之下出現魔氣,只關押恐怕不足以服眾。」北斗堂主直來直往,「等他清醒,說不定黃花菜都涼了。」
他顧忌的亦有道理。
幾個大佬低聲商議了下,決定先將楚湯關起來,同時派人調查楚府,只是,調查的人選成了個難題。
他們總不能親自去,小輩之中,打頭的幾個都要比賽,要是讓仁心書院和中洲五城的人去查,大佬們又信任不過——別以為他們不知道五城的淵源。
扶乙真君捻著須沉吟,就見高台下有個眼熟的人向他行了一禮,心中瞭然:「你上前來。」
「是。」殷渺渺老早就在台下等著了,不卑不亢上前行了個晚輩禮,「沖霄宗素微,見過幾位前輩。」
台上一溜兒大佬不約而同地朝她看去,元嬰的威勢鋪天蓋地朝她壓去。
殷渺渺只覺猶如一座大山當頭壓下,然而,作為一個在海心火山下被海水壓過多年的人,這點下馬威又算得了什麼?
「哦,沖霄宗的。」歸元門這回來的元嬰真君隸屬離門,對殷渺渺不大熟悉,「師承何人?」
「家師道號劍純。」殷渺渺鎮定地回答。
扶乙真君道:「不錯,她是雲瀲的同門師妹,從前是執法堂弟子,如今隸屬凌虛閣。」
殷渺渺忍不住笑,扶乙真君說得沒有一句是廢話——是雲瀲師妹點明她實力不弱,執法堂弟子代表她有查案經驗,最屌的是凌虛閣,這是沖霄宗的核心部門,簡單粗暴地宣告她是門派認證過的精英弟子。
果然,此言一出,大佬們的臉色就和善多了。
扶乙真君有了主意,指著她說:「我看,我們各家出一個小輩,叫他們一道去辦事,也算是個歷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