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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說來也是好笑,儲物袋裡的都是身外物,可有一天沒了的時候,心裡又空落落的,而她前世亡故時,明明什麼都帶不走,卻仍有想要陪葬之物,可見人之七情六慾是連死亡都斷絕不了的。
但既然有欲是真我,也就沒有必要強求放下。
活過一世,殷渺渺認為自己最大的收穫就是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出身,接受自己的無能,接受自己的軟弱卑劣,也接受自己的死亡。
她很快將這件事拋之腦後,騎著兔虎回了翠石峰。
雲瀲在等她:「師妹。」
「我肯定能過關。」殷渺渺受的傷不重,也就沒打算服用丹藥,隨意在榻上坐下,「三師妹和四師妹怎麼樣了?」
雲瀲道:「師父帶回來了,不大好。」
「沒事吧?」
「無性命之憂。」
「那就好。」殷渺渺放了心,洗澡睡覺,「名次出來師哥替我去看看,我先睡了。」
雲瀲替她蓋好被子:「好。」
殷渺渺放心地睡去了,一枕黑甜。醒來已是次日清晨,她在晨曦中打坐調息了一個時辰,傷勢雖未癒合,但也無大礙,便換了衣衫去見任無為。
從山頂的竹屋往後懸崖走有條捷徑,殷渺渺從山上跳下去,直接就落到了任無為木屋外的平台上。
任無為在修煉,指間聚出劍氣以削罡風,翠石峰背後凜冽的強風與他的劍氣對抗,許久才消弭無蹤。即便進階的元嬰,他也未有一日放鬆過修煉,十年磨一劍,百年如一日。
殷渺渺圍觀了會兒才說:「師父你現在有多厲害?」
「就馬馬虎虎唄。」任無為回想起往事,嘆道,「反正不怎麼厲害。」
殷渺渺點點頭,心裡並不相信[一臉冷漠.JPG]
「奇怪,我讓師哥給我看名次去了,怎麼不見人?」她四處張望。
任無為道:「你第六名,袁落第八,至於雲瀲,我讓他去找懸壺院的人了,你的兩個師妹情況不太好。」
懸壺院的弟子主修醫道,每年的比試期就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
名次在殷渺渺的預料之中,她只意外:「不是說沒有性命之憂?」
任無為一臉複雜:「寒杉性子太倔,重傷了還爬起來和人打,比試一結束就暈過去了。」對此,紅砂真君誇獎有佳,只恨對方是個劍修,不然就要和他搶徒弟了,「朱蕊麼,傷是不重,自己劃爛了臉。」
殷渺渺:「……」兩個師妹都很了不得啊,「我去看看她們。」
「等等。」任無為對她招招手,壓低聲音道,「渺渺啊,師父是個男人,你師兄什麼情況你也知道,你們姑娘家說話方便,這兩個孩子都有點擰,你開解開解啊。」
殷渺渺忍俊不禁:「我倒是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師父,她們年歲小,經歷的事也太少了,不是別人說幾句就能聽得進去的。」
寒杉和朱蕊的問題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很多事在過來人看來不值一提,卻是親身經歷的年輕人痛苦的源頭。這個時候,告訴她們「沒什麼大不了的」是沒用的,說「以後你就會懂了」反而會招致反感。
「以後經歷的事多了,再提一下就夠了。」殷渺渺是貨真價實的老人,對待年輕人的迷惘很有經驗。
任無為摸摸下巴:「是這樣嗎?姑娘家就是麻煩啊。」
「糾正一下,姑娘家成熟得比男人快多了。」殷渺渺揮揮手,「我去看師妹了。」
任無為喊道:「看完去趟存道峰。」
「我曉得,挑個身法麼。」殷渺渺喊回來。
任無為放心了,這個徒弟就是不需要人太操心……這麼說來,收女徒弟或許是個明智的決定,畢竟自己教不好,還能丟給她們師姐呀!
*
殷渺渺繞過曲折的小徑,先去探望了重傷的寒杉。她是第一次來這個三師妹的院子,一見之下,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素得和雪洞似的。
院子裡無花無草,只有一塊平坦的青石板,有些地方凹陷下去,可見時常有人,又有一塊金剛石,上面劃著名累累劍痕。
走到屋內,同樣只有簡單的一些家具,沒有什麼裝飾品,半新不舊的床幔勾起,床榻上躺著的女子面色蒼白。
有個身穿青布衣裙的少女正在以靈力替她療傷,儼然是懸壺院的弟子。雲瀲就站在一旁看著,神色淡淡,見到殷渺渺進來才微微笑了起來:「師妹。」
「我來看看三師妹。」殷渺渺努努嘴,「如何?」
青衣少女道:「寒師妹經脈堅韌,無甚大礙,些許外傷養上些日子就好。」
「多謝這位師妹。」殷渺渺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朵珠花,「勞煩你跑一趟了,這個拿去戴。」
青衣少女笑了起來,頰邊梨渦深深:「不過舉手之勞,當不得師姐一謝。」
「應該的。」殷渺渺把珠花別到她的衣襟上,「我的兩個師妹就多麻煩你了。」
話說到這裡,青衣少女便也不再拒絕:「那師妹就愧受了。」又取出一盒藥膏,「這藥膏需塗於患處,每日三次,直至傷口癒合。」
殷渺渺點頭:「好。」回頭就叫韓羽找兩個侍女過來。
「其他沒什麼了,去看下一個吧。」青衣少女提起了藥籃。
雲瀲看向殷渺渺:「去嗎?」
「去。」殷渺渺莞爾,「說起來,她們的名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