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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3:48 作者: 青青綠蘿裙
    「浪費是什麼?」它問,「我已經這麼燒了幾萬年了,就想換個地方。」

    殷渺渺失笑,這是一團寂寞的火。

    它又說:「我可以給你靈氣,你不是很喜歡嗎?」

    「你對我很有誘惑力。」她痛快地承認了,「但我不能這樣帶你走,你一出世就會生出異象,我保不住你,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它想了會兒:「你要收服我。」

    「是。」她道,「我收服你,別人就察覺不到你的存在,但認人為主,就身不由己了,你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嗎?」

    它說:「不知道。」

    「身不由己的意思是說,以後我讓你燒你就要燒,我要用你的力量你就必須給我,我不讓你燒,你就燒不起來,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頓了頓,殷渺渺道,「你要想清楚,這是不能後悔的。」

    它就沒有再說話。

    第44章

    殷渺渺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放過了一個可以輕而易舉騙回一團地火的機會,說給別人聽,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尤其坑蒙拐騙真算不了什麼大事,就像她曾對飛英說過的,好人不長命,壞人會飛升,善惡本來就是人類的概念,名門正派伸張正義,邪修不擇手段,雙方勢同水火,千萬年來爆發過多次衝突,但天道是無所謂正邪的。

    修真界的天道就好像是時間,亦像是自然,是弱肉強食還是懲惡揚善,它都無所謂,它都一視同仁。

    做不做某件事,取決於道心如何。殷渺渺不認為自己是君子,換做是沒有開靈智的東西,可能早就被她揣進儲物袋裡了。

    但這團火,有了自己的意識。

    它會和她交流,它有自己的想法,一團火居然會覺得無聊,居然會想去看看世界,多麼不可思議!她驚奇之餘,只能把它當做平等的生命來交流。

    自由……自由是很寶貴的,她想它明白。

    「我有個問題。」它說。

    「你問。」殷渺渺好奇它會問什麼。

    「你能活多久?」

    殷渺渺笑了:「這就難倒我了,運氣好,我能修成正果飛升,與天同壽,運氣不好,我可能明天就會死。」

    「我明白了。」它不是真的在說話,而是通過神識傳遞自己的想法,訊息有些散亂,但殷渺渺還是理解了,「我快要死了,但還可以活很久,比人類要久,你死了,我就自由了,你飛升了,我也自由了,和你交換,帶我出去,可以聽你的話。」

    這是一個交易。它可能不知道「交易」是什麼,可已經這麼做了。

    殷渺渺想一想,又問:「如果我死了,你被別人奪走呢?」

    「喜歡他,就跟著他,不喜歡,就燒死他。」它說。

    殷渺渺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那好吧。」

    收服這樣的異寶,用的自然是心頭血,沒有反抗,認主很快就完成了。

    殷渺渺道:「你可以住在我的丹田,但在我身體裡的時候不能燃燒,我會死的。」

    「好。」它收斂了所有的火焰,縮成了米粒大小,安安靜靜地躲進了她丹田的池塘,「我喜歡這裡。」

    殷渺渺的丹田只有火靈氣,它覺得舒適極了,燃燒了千萬年,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累了。」它居然那麼說。

    殷渺渺問:「那為什麼之前要不停地燒呢?」

    「天意。」它喃喃說,「原來這裡有很多的水,大家都不喜歡,就向天祈求,我就出生了,一直燒,一直燒,把水燒乾了我也不敢停……後來,就習慣了。」

    殷渺渺怔住了,難道陌洲常年乾旱……打住,不要再想了。

    地火一消失,岩漿的溫度仿佛也冷了下來,殷渺渺故技重施,一點一點將自己推回了原處。

    她從岩漿里浮出來。

    口鼻一接觸到空氣,她就迫不及待地喘了口氣,不能呼吸雖不致死,但怎麼都覺得胸悶難受,這下好多了。

    不等她睜開眼,就聽見有人罵了句:「操!什麼鬼?」

    聲音還很耳熟。

    殷渺渺想了想,想開口說話,嗓子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聲帶被燒壞了,又摸自己的臉,觸手所及,全是凹凸不平的肌膚,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

    失聲,失明,毀容。

    她只能用神識傳去訊息:「是我。」

    「殷渺渺?」向天涯大為震驚,上上下下瞧著眼前的怪物,「你怎麼搞成這樣?」

    「看起來是不太好。」她從岩漿里掙脫出來,法衣被灼化,說衣衫襤褸一點兒不誇張,「可怕嗎?」

    向天涯哈哈一笑:「紅粉骷髏,太刺激了——咳!」話未完就重重咳了起來,像是肺按捺不住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他渾不在意,邊咳邊笑,「咳咳,完了,被你這麼一刺激,我要看破色相了。」

    殷渺渺踩上了結實的地面,燒焦的皮屑像是落葉般飄落:「很好,不如你也去這岩漿池子裡滾一圈,一定能大徹大悟,立地成佛。」

    「那還是算了,我還是很珍惜我的臭皮囊。」向天涯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吐出了好幾口鮮血,混雜著內臟的碎片,格外可怖,「媽的。」

    「你怎麼回事?」她問。

    向天涯擺了擺手:「一會兒和你說,我得緩緩,咳咳。」

    看他情況不妙,殷渺渺沒有再問,坐下療起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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