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頁

    為什麼要哭？舞台上的瑟瑟明明在笑。

    要是她能聽到瑟瑟的歌就好了。

    是的，黨玲玲是聾啞兒，還是孤兒，可她過的還不錯。

    從她被遺棄到孤兒院門口的那天起，便被統計到愛家基金的援助名單里。

    八年了，她學習成績很不錯，寫詩發表的稿費攢了兩年，買了滿滿一書包大白兔奶糖，去郵局郵寄給了江瑟瑟。

    那是她吃過的最甜的東西。

    院長阿姨說，在她一歲生日時，江瑟瑟來看她，還親自剝糖給她吃，有照片為證。

    她愛上了那個滋味，愛上了那個人的笑容。

    她想著，等她掙錢了，一定買很多很多大白兔請江瑟瑟吃。

    可惜江瑟瑟總是太忙，她一直沒機會親自剝糖餵她。

    過年寫新年願望，她就寫，希望能跟江瑟瑟一起過年。

    然後，願望實現了！

    她很開心。

    有這麼多人一起陪江瑟瑟過年，她很開心。

    雖然她聽不見歌聲和歡呼，但她看得見江瑟瑟的笑臉，黨玲玲很滿足。

    可為什麼大家突然就哭了呢？

    黨玲玲隱秘地四下張望，大部分注意力還在舞台上笑容溫暖，努力歌唱跳舞的江瑟瑟身上。

    好奇怪，為什麼哭呢？江瑟瑟肯定唱得很好聽。

    要是江瑟瑟誤會大家不喜歡她的歌就糟了。

    黨玲玲努力挺直脊背，伸長脖子，使勁裂開嘴巴，朝著舞台上的江瑟瑟大力揮手。

    雖然她不是很懂歌里在唱什麼，可她明白現在的江瑟瑟，想要大家開心。

    那她就開心。

    江瑟瑟總是笑著，笑得很好看，好像什麼都打不倒。

    所以她也時常笑著。

    開心也笑，不開心也笑，像江瑟瑟一樣。

    其實她也明白，沒人會真的天天開心，可沒人喜歡常看一張哭喪的臉。

    就像江瑟瑟曾經寫過的那句歌詞：你笑，全世界陪你笑；你哭，全世界只你一人哭。

    沒人懂江瑟瑟的悲傷，所以她才一直笑吧。

    黨玲玲覺得，狂瑟瑟笑著，她便要陪著，所以她也笑。

    還要鼓掌，還要揮舞手臂！

    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海清平默默聽著，手指在膝頭的筆記本電腦鍵盤上飛舞。

    江瑟瑟又出新歌，還是現場版的，他要錄視頻，進行降噪處理，留著回去聽。

    「瑟瑟歌唱得太好聽了。海清平，你錄下來，回頭記得發我一份。」

    夏寧緊緊捏著拳頭，純白色大衣襯得她素淨淡雅，跟長開了偏艷麗的五官不算太搭。

    她湊到海清平旁邊大聲喊，海清平仍舊不作聲。

    郭啟明看著夏寧失落的模樣，心裡一疼，忙笑著沖夏寧喊：「等你收到了，也發我一份。」

    最旁邊的王珂琦不知什麼時候捨棄了最愛的黃色旗袍，一身火紅的歐式蓬蓬裙，配著她典雅的東方瓜子小臉，也有幾分彆扭。

    王珂琦黯然聽歌，驀然嚎啕。

    她哭得毫無形象，衝著驚訝疑惑的郭啟明不斷抹淚。

    「唱，唱得太好了，太好了……」

    第201章 舞台事故

    「滴——」

    海清平戴著的一邊耳機里突然響起警報，他平光眼鏡後的目光一厲，十指如飛，切換演唱會現場以及後台還有周遭的監控畫面！

    Shit！

    滿屏雪花似的數位訊號，他卻能毫無阻礙地從一堆數字中讀出，哪裡爬進來幾個不該存在的傢伙！

    海清平直接把檢測到的異常畫面，發送給後台安保中心，以及當地警方。

    這些蠢貨，信號被屏蔽了還沒發現！

    等著被人偷襲？

    演唱會出現大事故，現場十萬觀眾引發的後果是爆炸性的！

    難道又是恐怖襲擊？

    米國安全部門幹什麼吃的！

    海清平心裡暗罵，臉上越發沉默，只有一雙修長的手，在鍵盤上靈活飛舞，比台上正炫技彈鋼琴的江瑟瑟也不遑多讓。

    夏寧看得嘆為觀止，只覺得認真敲鍵盤的海清平，跟台上光芒四射的江瑟瑟很配，就像是守護騎士與公主，一暗一明，相輔相成，是外人插不進的世界。

    耳邊滿是激昂的鋼琴曲，《野蜂飛舞》彈得出神入化，足見功力。

    這曲子她也會彈，自認彈得不比江瑟瑟差，可各花入個眼，各曲入個耳，她彈得再好，也不一定有人耐心聽。

    夏寧眼神黯淡，臉上是習慣的微笑，嘴角彎起的弧度，跟江瑟瑟有些像，眼角餘光似不受控制般，纏繞在身邊常年沉默的人身上。

    從年少至今，一晃眼十多年過去了，她欣賞他的純粹心無旁騖，如今優點依然，她卻漸生幽怨。

    她想要他那份十年如一日的專注，卻又矛盾地擔心他真的移情別戀。

    何其糾結，何其悲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失意又期盼的又何嘗只是一個她？

    王珂琦肆意的痛哭夾雜在狂歡里，絲毫不起眼。

    是後悔了吧？

    因為郭啟明只覺得尷尬無措，卻沒有心疼。

    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這份友誼勉力維持在變質的邊緣。

    就連她自己，又何嘗是全心全意只為捧好友的場而來？

    最美好的童年以及青春過成這般模樣，真的不後悔？

    可也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放手。

    江瑟瑟有君灝然，海清平早晚會回頭望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