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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33:20 作者: 木清音
    江瑟瑟眼中瞬間蓄滿淚花,整個人像是被抽走精氣神,黯然得灰成一幀黑白影像。

    「我,我弄疼你了?對不起,妹妹別哭,我錯了,你打我吧。」

    君灝然被她倏然變臉驚得方寸大亂,抓起她的手要往自己臉上招呼。

    「杜衡,你不明白。你走吧,我不想再練滑冰了。」

    江瑟瑟語調哀絕,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君灝然一呆,無措地望一眼白婉清,得到鼓勵的眼神。

    君灝然慌亂的思緒瞬間一清,眨眼間,便進入小杜衡的角色。

    「冰冰,那些人亂說話,不要理他們。你喜歡滑冰,難道只是因為能拿冠軍被別人夸嗎?」

    「不是的!你胡說!」江瑟瑟激動反駁,一雙死氣沉沉的大眼睛,被怒氣點亮。

    君灝然倏然笑開,拉起她的手往外跑。

    「這就對了!我們喜歡滑冰,跟別人有什麼關係!我還沒摸過冠軍獎盃呢,難道還不許我滑冰了?哪個裁判也沒這個權力!」

    「走,去滑兩圈。你說過的,滑冰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事!能做天底下最快樂的事,給個皇帝也不干呢。」

    「好!」門口唐一川拍手,滿意地看著情緒十分對頭的倆人。

    他甚至有些後悔沒帶攝像機,剛才那一幕,完全可以直接拍來用!

    「唐導,那我算是試鏡通過了?」

    君灝然咧出一口白牙,拉著江瑟瑟的手,笑成一棵向日葵。

    他想過了,君家如今被他搞得兵荒馬亂的,他出來躲躲風頭正好,還能陪妹妹,一舉兩得。

    姥姥的開導很有用,叫他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他總要學會取捨。

    「演得都不錯。」唐一川是個精益求精的性子,所以才會年紀輕輕就嶄露頭角。「不過嘛……」

    「我運動能力很好的。」君灝然接口,躍躍欲試。「咱們現在就可以去試試。」

    「我也想要個機會,挑戰蔣冰冰的角色。」

    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江盼盼,沖君灝然倆人友好地笑笑,仿佛跟他們站一國,義氣地出頭為他們聲援似的。

    江瑟瑟目光奇異地打量她。不過一個午休的時間,江盼盼好像真的有點脫胎換骨的意思了。

    就連噁心人的手段,也脫離了幼稚低級水平,懂得迂迴借勢,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不錯不錯,這樣虐起來,才過癮。

    「好呀。拍戲是整個劇組的事兒,需要大家齊心協力聽指揮,不能中途有人使絆子拖後腿,那樣會壞大家的事。」

    江瑟瑟搶先答應,又仰頭去看唐一川。

    「導演,就比一場吧,我要叫她輸得心服口服,省得她消極怠工,或者在背後嘰嘰歪歪,帶壞咱們劇組的氛圍,你就答應了吧?」

    江盼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張嘴想說話,又強行憋了回去。

    可惡!明明是君灝然不守規矩,想挑戰導演的權威搶別人角色,怎麼把帽子全扣她頭上了!

    她頂多算是個幫凶!

    唐一川一眼看穿幾個孩子的花花腸子,想想漫長的拍攝過程,還有某些不省心的家長,臉頰肌肉抽了抽,擺出個嚴肅的表情。

    「既然你們都對我的安排存有質疑,那就來吧。我豁出去膠捲,給你們實拍,叫大傢伙來投票,輸的人賠膠捲錢,有意見沒?」

    君灝然與江瑟瑟同時搖頭,默契滿分。

    唐一川眸光一閃,某個念頭越發清晰。

    一切憑事實說話吧。

    劇組開拍是大事,全部人出來,一起搞了個簡單的開機儀式,隨後唐一川便宣布開拍。

    「導演,開機就拍孩子的戲份,不太保險吧?」

    攝像石鐘山心中忐忑,小聲詢問。

    雖然說不好搞封建迷信,但討個好彩頭,來個開門紅還是要的。怎麼也該再等兩天,男女主演或者有經驗的配角老師過來,來拍這頭一場戲的好。

    「放心,我心裡有數。」

    唐一川確實不是胡來,而是想再拍剛才君灝然跟江瑟瑟對戲的那一段。作為初次演戲的小演員來說,這水平已經足夠了。

    很快,君灝然換了訓練服出來,跟江瑟瑟一樣,素淨著一張臉,沒有化妝。

    唐一川皺眉,才想說話,卻見石鐘山抱著相機左一張右一張地不停咔嚓。

    「這倆孩子長得真好,太上相了!隨便拍一張都能當電影海報啊!」

    唐一川跟他搭檔多年,明白老夥計雖然脾氣溫和,但涉及鏡頭的事情,總是分外嚴格,能得到這樣的評語可不簡單。

    唐一川打開攝像機鏡頭,看向自在說話的倆小孩,頓時了解到老友的感受。

    天生麗質難自棄,這倆孩子唇紅齒白的,確實不需要外物妝點。

    「差不多行了啊,趕緊拍,一會兒天黑了。」

    唐一川對倆孩子更加滿意,也不管還在化妝的其餘幾個孩子,示意石鐘山掌鏡,開始拍攝。

    「就拍剛才你們倆在屋裡演的那一段,按那個來就行。開始。」

    唐一川簡單給倆孩子講了講戲,又帶他們走了一遍位,見他們都記下了,狀態也不錯,便抓緊時機開拍。

    江瑟瑟背著書包,低著頭無精打采地走在回家路上,身邊仿佛有一圈黑洞,吞噬一切光源,壓抑得叫人難受。

    「蔣冰冰!」

    君灝然從背後遠遠跑來,江瑟瑟充耳不聞,仿佛與身周世界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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