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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33:20 作者: 木清音
    強哥虛脫般泄口氣。從鬼門關前轉悠一圈,不是誰都有這個膽子的。

    江瑟瑟朝他亮了亮手裡的繡花針。

    「我剛才放了三枚,取出來一枚,你幫我算算還剩下幾枚?沒上過學,不會數數真不方便。」

    強哥頭皮都麻了,見鬼似的盯著眼前沒他小腿長的丫頭片子。

    「你跟誰學的這些?」

    這還是人嗎!姜振民那老小子害慘他了!

    「你怎麼抓不住重點呢?」江瑟瑟不滿地嘖一聲,「現在是問這些的時候?」

    強哥被訓一回,頓時覺得自己上半身全都不對勁,氣都喘不勻。

    「小姑奶奶,我錯了,你想幹什麼咱好好說成不?我絕對照辦!」

    「這麼說話不就省事了麼。」江瑟瑟滿意地誇他一句,下巴點點炕沿上那個旅行袋。

    「拿著車鑰匙,送我去個地方。」

    「得嘞。」小命在人家手裡捏著,強哥很識相地穿衣起身,屁顛屁顛跟著小丫頭出門,臨走還想叫醒媳婦兒留個神,卻發現那娘們睡得比豬還沉。

    強哥對上江瑟瑟似笑非笑的眼神,訕訕解釋。

    「我那不是擔心老娘們不懂事,亂喊亂叫的,壞了咱的事麼。」

    江瑟瑟沒理他的話茬,叫他準備了水和汽油,去車庫開車。

    「小姑奶奶咱去哪?我這針該取出來了吧?我總覺得我這倆胳膊不怎麼得勁。」

    強哥發動車子,不死心地商量。

    「到地方會給你取的。」

    江瑟瑟裹著強哥媳婦的嶄新紅毛衣,乖巧地坐在副駕,淡淡吩咐:「往離得最近的人販子那裡開。」

    強哥被邪門的小丫頭鎮住,渾身冷汗干一遍濕一遍的,擔心得差點把自己弄出心臟病來。

    「您上那去幹啥?我送您回家吧。」

    江瑟瑟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送我回去,叫他們再賣我一回?」

    強哥噎住,隨即睜大一雙小眯縫眼。

    「姜家的火是你放的!」

    強哥語氣肯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嗯。」江瑟瑟沒有否認,閉目養神。「等到地方喊我,別動歪腦筋。」

    強哥眼底閃過凶戾,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手背青筋暴起,卻最終選擇暫時服軟。

    「您放心,這路我都開熟了的,閉著眼也能到。」

    江瑟瑟勾了勾嘴角,呼吸規律起來。

    強哥開了一會兒,把車停在路邊,陰沉著臉試探著按自己胸口。

    「你按錯地方了,再往左邊兩寸,往上半寸,對,就這,摸著了吧?」

    奶聲奶氣的聲音驀然響起,驚出強哥渾身雞皮疙瘩。

    他壯著膽子朝她說的位置按了按,那股尖銳的疼痛頓時叫他白了臉。

    「我就是擔心這針走得快,怕您來不及。」

    強哥強顏歡笑,滿頭滿臉的汗,隨便拿袖子擦一把,又繼續開車,主動說話排遣心中恐懼。

    「小姑奶奶,這個馬老大可不好對付。他手底下幾十號人,在道上也有名號,生意做得大,您這樣貿然上門,怕是肉包子打狗,太冒險了。」

    江瑟瑟有趣地看著他,一雙眼在淡淡夜色中閃著光,像狼。

    「你在擔心我?」

    強哥想起她的心狠手辣,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心裡一陣陣發緊。

    沒等他想好怎麼說,江瑟瑟已經輕笑一聲,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你放心,到那之前,我會先給你取針的。」

    強哥聽著她意味深長的口氣,心只放下一半,七上八下地好不難受。

    「兩年前,你從王春麗手裡買的我對不對?花了多少錢?帳目記在哪了?她怎麼找的你,誰牽的線?」

    江瑟瑟前世也只查到王春麗身上嫌疑最大,卻沒來得及繼續查下去,便被江盼盼跟姜家人聯手,把她又賣到暗無天日的地獄。

    要不是才聽姜振民說,兩年前賣她進姜家的就是這個強哥,她還真得繼續費一番工夫去查。

    這才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第4章 怎麼就想不開急著尋死呢

    「小姑奶奶,這都兩年前的事了,我哪還記得住啊。」

    強哥眼神閃爍,擠出一個言不由衷的笑。

    「不見棺材不掉淚。」

    江瑟瑟按向他胸口,疼得強哥熬的一嗓子喊出來,黑夜裡傳出去老遠,引來遠山那頭應和的狼嚎。

    「現在想起來了沒?」

    江瑟瑟不為所動。

    要不是她力氣太小,好些更直接的法子沒法施展,她也不必跟他浪費唇舌。

    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心肝都是黑的,比石頭還硬。

    「想,想起來了!哎喲小姑奶奶饒命!」

    強哥又痛又怕,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兩歲的丫頭片子,怎麼會這麼些個折磨人的手段!

    更邪門的是,她還問起兩年前的事,還明確問出王春麗的名字!

    兩年前她剛被偷出來拐賣那會兒,才剛過百天!屁大點的孩子,人影兒還看不清呢,怎麼就記事了?不會是投胎前忘喝孟婆湯了吧!

    「別挑戰我的耐心,我有的是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我在你脖子後脊樑紮上幾針,管保你高位截癱,一輩子等著人伺候吃喝拉撒。」

    江瑟瑟拈著一根繡花針,笑吟吟地比劃。

    「假如你嫌清醒著煎熬太受罪,我也可以把你紮成白痴。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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