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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9:59 作者: 青山玉泉
    銀環不服氣,「還說鄉野村婦不爭,這知道老爺與小姐同住東院裡,這人就忍不了。」

    「銀環。」梅香玉喚了一聲。

    銀環住了嘴,梅香玉皺了皺眉頭,望向婉約院裡方向。

    銀珠上前扶著梅香玉,輕喚了一聲,「姑娘。」

    她只是替自家姑娘不值,瞅了一眼銀環,「你侍候著姑娘,我去婉約院裡看看張……夫人有什麼事?」

    「那院子好久沒住人了。」

    從前也聽老人們說那院子裡不乾淨。

    原本銀珠張口就來要說張氏兩個字,最後還是道了夫人兩個字。

    梅香玉嫁進房家日子不短了,也道一句世事無常,哪想人過半百了,到頭來卻是外人了。

    可梅香玉並沒有回屋,她肯定道:「一起去。」

    她當初以為主動抓住了幸福嫁給了房元德,這些年下來越來越糟,她知道那個男人在努力保住她梅家的血脈,可天不隨人願。

    本來兩人之間是知己,最差也是朋友,可自從給他納了妾兩人越走越遠。房府的處境也雪上加霜。

    人還是以前那個人,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不過有些人,有些事卻是無法抹去或者說代替的。

    就像那年他慎重的告訴她,「我有妻氏。」

    「她是我一輩子的妻。」

    「最愛的人。」

    那個時候嫉妒,羨慕,還有點酸。

    然而現在她明白,張氏是不能在他不在房府的時候,在東院,甚至在房府出事的。

    梅香玉什麼都沒說。

    銀環和銀珠自然都知道以後見著張氏要恭敬點,再恭敬點。

    而她們三人還沒進婉約院裡隔著院牆就聽芍藥帶著哭聲道:「夫人,夫人,哪有戲子?哪有人啊!」

    「夫人你不要嚇我。」

    張桃花把兩個丫頭帶進來,看兩人的反應,她也懵了。

    這不是人嗎?

    那院子裡戲台打的花花綠綠的,整個戲班子的人都在啊。只是送酒水的下人們倒是懶惰,院子裡三五兩個看戲的就不打招呼了。

    張桃花對前面一位廚子打扮的精神奕奕的老頭打招呼,「你們夫人請人唱戲,夫人怎麼沒來啊?」

    「四女拜壽之後唱哪出啊?」

    茯苓看夫人不像是惡作劇,嚇得發抖。

    芍藥就不談定了,「沒人啊!沒人啊!」

    「除了我們根本沒人啊。」

    「夫人你是不是生病了?」芍藥上前關心張桃花,張桃花拉著她,「就站這兒,別動。」

    「你擋著我看戲了。」

    茯苓和芍藥既擔心又害怕,就怕老爺一走,夫人就病得不輕,要是老爺追究下來就慘了。

    退一步講,若有事那不乾淨的東西,也害怕啊。

    梅香玉未進婉約院裡就聽見芍藥那嗓子,急行了幾步,進院就問,「這是怎麼了?」

    「……姐,姐……可還好。」

    張桃花與茯苓和芍藥三人打著燈籠站在院裡,院裡廊下稀稀落落的燈籠也亮著,一切正常。在張桃花回首看過來,梅香玉找回自己的聲音喚了一聲張桃花姐姐。

    張桃花盯著梅香玉看,和先前一樣,大戶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樣。也許梅香玉被房阿珏開導想開了,也許房阿珏病情好轉了,梅香玉從裡到外都是一種賢良淑德的感覺,大大方方的。不像張桃花第一次見她,總覺得灰濛濛的,或者說嚴重點叫陰陽怪氣的吧。

    「真是委屈你了。」張桃花實話實說,梅香玉剛到近前就聽見張桃花這句話,換作以往她肯定應一聲不委屈。不過此時梅香玉轉來話題,「姐姐怎麼來婉約院裡了,這院子很久沒住人,平日裡除了下人打掃一下,就沒人進來過,冷清清的。姐姐不如去我院裡坐坐。」

    叫了兩聲姐姐了,叫的也順暢。

    張桃花沒故意拿捏起大夫人的派頭,證明房元德確實還是有點眼光。至於茯苓和芍藥在一旁遮遮掩掩的,梅香玉就當沒看見,把張桃花照看好就是了。

    梅香玉也許是受了一點涼,說著輕咳了一聲,用帕子捂了下嘴。張桃花沒注意到梅香玉這些小動作,她因梅香玉說的那句這院子很久沒住人了,心裡咯噔一下,臉色沒變,只是道:「聽你的。」

    張桃花伸手拉著茯苓,這是怕的。

    明明院子裡鑼鼓喧天的正在唱戲啊!

    臨出院子了,她回頭看了一眼,無論戲子和觀眾都望過來,那老頭還對她道:「怎麼這就走了,待會唱斷橋了。」

    斷橋?

    白娘娘裡面的斷橋?

    張桃花聽過房元德講的故事白蛇報恩,可是這裡有這個戲曲嗎?

    是巧合?

    還是幻聽?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張桃花偷偷捏了自己一下,不疼。

    左看右看,梅香玉在前面帶路,風裡還有淡淡的香燭味。而身邊兩丫頭,芍藥和茯苓都往自己身邊湊,害怕落後一步了。她伸手就給芍藥一下子。

    掐著芍藥的手臂,重重一掐。

    「疼嗎?」

    芍藥被茯苓瞪了一眼,芍藥:「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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