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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34:43 作者: 棠不吝
    「王爺好福氣,能將這樣的美人兒收入後院,真是羨煞旁人。」

    說話的青年搖著摺扇,身穿一身黑色淨面綢衫,披了件石青色鶴氅,年齡瞧上去不大,約莫二十的樣子。狹長的鳳目上,因長了一對薄薄的雙眼皮,顯得不那麼凌厲兇悍。

    眉宇間,似乎還帶著那麼點少年氣,越發襯的青年英姿勃發。

    邵瑾瑜收回複雜的眸光,再抬眸時,黑眸冷漠,薄唇微啟,似笑非笑道:「問柳兄可是說笑?現在滿京城,誰人不知問柳兄前些日子豪擲千金,將春風樓里的花魁給贖了回去?那冷清秋,據說是天下第一美人,本王曾機緣巧合見過一面,確實當得起這個稱號。」

    話音未落,他眸里已帶了調侃之意,斜睨青年,「若是這樣的美人都能被你羨慕,那問柳兄後院的美人們,可該哭了!」

    胥問柳搖頭失笑,「我怎從不知道,王爺有這麼好的口才?好好好,王爺憐惜佳人,倒是我唐突了。不如咱們現在回去,我自罰三杯怎樣?」

    邵瑾瑜正有此意,於是,在望了平靜的洗翠苑緊閉的院門一眼後,他微微頷首,「好,今夜,我要與問柳兄不醉不歸!」

    「正有此意!」

    ☆、2903.第2903章 王府棄妃(五)

    2903.第2903章 王府棄妃(五)

    先走一步的邵瑾瑜沒有注意到,身後一雙凌厲如狼的鳳目中,在落在洗翠苑院門那三個大字時,眼裡划過一抹叫人說不出情緒的暗光,一閃而過-

    夜深了,這種天氣晝夜溫差極大,蘇葵整天無所事事,也不需要喜桂伺候,早早打發她去休息了。

    銅鏡中照著女人模糊的身影,蘇葵沒什麼興致的垂眸,攏過一頭長及腰間的烏髮,用乾淨的布巾細細擦拭。

    由於太專注出神的原因,以至於,在半刻鐘,不經意抬頭看到銅鏡中,另一道特屬於男人才有的高大身影時,她還是愣了一愣的。

    攥著布巾回頭,眼神在空氣中,與他有短暫的數秒對視,最終,還是蘇葵先不敵,她垂眼,狼狽的側眸躲開。

    語氣淡漠道:「王爺深夜過來,不知又想警告我什麼呢?我已然落得這個下場,身邊無依無靠,不會再對新王妃造成什麼傷害,王爺大可放心。」

    說罷,回頭繼續對鏡機械性的,一下一下,緩慢地擦拭長發。

    在這裡的日子太漫長了,長到她不得不數著時間,虛度光陰。

    反正也沒有幾日好活,自然懶得打起精神來面對曾經令她也歇斯底里過的人和事。

    「你——」邵瑾瑜抿緊薄唇,半晌才不悅地從唇齒間擠出一句,「這是本王的府邸,這府里,有哪裡,是本王不能去的?」

    他微眯鳳眼,透過朦朧的銅鏡,打量女子始終淡淡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今日遇見,他差點沒有認出,這女子,是他曾經的王妃。猶記得幾月前,他還曾見過她一面。

    那時候她偷偷跑出洗翠苑,頂著亂糟糟的枯發,瘦的臉上都脫形了,去前院找他,攥著他的衣角,求他不要對她那麼狠心。

    之前都忘了的事,現在透過層層如薄紗般的燭光,望著端坐銅鏡前,白色中衣勾勒出她瘦的嚇人的身體時,邵瑾瑜驀地心底猛地一抽。

    忽然想起來,哪怕她看上去再健康,其實身體也——

    嗓子發乾,見她冷淡,他卻沒有走的欲望。

    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擰著劍眉,明明想好好說話的,結果說出口後,就變成了「你還要擦多久?你在家裡學到的,就是這樣的規矩?見到本王,為何不下跪行禮?」

    蘇葵手一頓,懷疑自己聽錯了,「王爺莫非深更半夜闖進我這下堂婦的院子裡,就為了讓我給你磕個頭嗎?」她終於轉過身,慵懶地倚在半舊的梳妝檯上,掩唇笑的眼彎彎,仿佛聽到極好笑的笑話。

    「王爺您莫不是忘了,您已經將我廢了,這洗翠苑周遭地界,便是我活動的範圍。曾經跪的太多了,臨到死,我是不願再跪的,您也不必三五不時親自跑來,無論是想瞧我有沒有死,還是想敲打我莫要再興風作浪,破壞您與新王妃的感情,我現在,都是沒有興趣的。」

    邵瑾瑜瞧著她漫不在乎的模樣,掩唇笑的沒心沒肺,一截仿佛一捏就碎的手腕從袖口彈出來,皮膚蒼白似紙。

    ☆、2904.第2904章 王府棄妃(六)

    2904.第2904章 王府棄妃(六)

    以前的柳傾鸞,是高傲似火的,衣著打扮,全部按照怎麼高調怎麼來。

    驀然見到她這樣寡淡的模樣,邵瑾瑜反而不適應。

    這樁婚事,從一開始,就非他情願,而是母妃為他求來的。否則,他定然不會娶一個,在京城貴族圈子裡,聲名狼藉的女人做王妃。

    所以,在婚後,他壓根提不起碰她的**。

    「你非要這樣句句帶刺的與本王說話?」邵瑾瑜一雙濃眉緊皺,鳳眸深邃低沉,眼睛裡倒映著蘇葵的身影。

    記憶里,這可是他第一次這樣看著她。

    蘇葵低頭輕笑,笑靨如花的把玩著身前的一縷青絲,語調雖含情脈脈卻不含任何感情地道:「王爺若是肯放了我,我倒是可能會有心情好好與王爺說話。否則,請恕難從命了。」

    「放了你?!」

    邵瑾瑜一時間差點沒聽清楚她說的什麼,恍惚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覺,「你再說一次?」

    他咬牙切齒的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柳傾鸞無論什麼時候,都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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