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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34:43 作者: 棠不吝
    蘇葵垂眸,笑吟吟的準備為她寫下今年的願望。

    「嗯,希望有朝一日,我跟姑娘,都能離開醉盈樓,過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

    「你……」蘇葵啞然。

    看去容易,但真正實現起來,談何容易?

    罪奴之後,在籍貫,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而紅苕,也是簽了死契,被買進來的。

    如果不是長相不怎麼好,估計早被視財如命的柳媽媽給拉去掛牌子,連當個丫鬟的資格都沒有了。

    「哎呀,願望嘛!萬一實現了呢!」

    凝視她古靈精怪的大眼睛,蘇葵吐出一口濁氣,緩緩寫下那行字。

    脫離……醉盈樓……

    真的可以嗎?

    「好了,拿去。」

    把紙條的墨跡吹乾,遞給紅苕,紅苕喜滋滋的接過,塞到蠟燭底下了。

    而後眼巴巴的等待蘇葵的願望。

    「姑娘,您呢?」

    我?

    當年朝家滿門,以造反的罪名,被滿門抄斬。她是朝家獨女,父親不忍,千方百計託了死忠的部下幫助,用死囚,換了她的命。

    當時四下逃亡,深怕辜負了父親的一番愛女之心,被抓到。

    現在想來,還不如父親當初帶著她一起去黃泉路,也好過在這個艱難的紅塵里掙扎。

    這世道,無論是太平盛世,亦或是亂世凶年,對女子,向來苛刻無。

    「姑娘?」

    一聲輕喚,將神思拉了回來,慌亂垂眸,便見墨汁匯聚到筆尖,在白紙,落下一個深深的墨點。

    而白紙央,只有四個字。

    沉冤,昭雪——

    ☆、第2724章 花魁(七)

    第2724章 花魁(七)

    「拿去吧。」

    蘇葵快速整理好思緒,把紙條卷一卷,親自塞入花燈里,遞給紅苕。

    紅苕勸了幾句,見蘇葵語氣里滿滿的疲憊,也不忍心再讓她煩心,自己帶著兩盞花燈去放了。

    此時,游舫一樓,靠窗站著兩個男子,正是重墨與贏異。

    贏異搖著手玉質摺扇,順著好友出神的目光望過去,只看到平常的月光與水面交織形成的景色,景是好景,卻也不值得好友如此流連忘返。

    二人是至交好友,對他可謂十分了解。這個人表面笑的越是令人如沐春風,內里,便有多麼冷漠。

    「阿墨?你在看什麼?」

    「嗯?」

    重墨恍然未覺,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說辭,復又開口問道:「矣之,你有沒有覺得,方才在床的那位帶著冪籬的姑娘,聲音很是耳熟?」

    矣之,便是贏異的字了。

    原來,他一直思索困惑他的,竟然是這件事。

    兩人之間的空氣陡然沉默下來,時間一點一滴從指尖流淌而過,微風拂過發梢,碎發微微的動,總算能讓人看出,這兩人,是真實存在的。

    良久,一聲重重的嘆氣,贏異合摺扇,拍了拍重墨的肩膀,「阿墨,你總得清楚,朝家當初,已經被滿門抄斬了,身為朝丞相的嫡女,她怎麼可能逃得過此劫?」

    重墨知道是一回事,但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二人之間,真的很像。

    「而且,你要知道,算朝丞相想保住雪兒,秦家,也不會讓朝家有血脈留存下來!」

    「呵……」

    重墨低低一笑,斂去了面的笑意,更像是苦澀。

    道理他都懂,只是終究,還是欠了一個天大的人情,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還了。

    「是啊,是我多想了……」

    輕嘆,風止。

    世人只道贏國國師有一副凜然仙骨,出塵仿若謫仙,不沾紅塵萬物。

    殊不知,他們,也是從白骨累累的路,一路踏過來的,這位總是身著一身白衣的男子,也絕非外界想的那麼乾淨。

    贏異有時也會對好友產生忌憚,後又覺得自己的忌憚十分可笑,並且為此感到愧疚。

    他猶記得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手起刀落,那個刺殺他的殺手腦袋如西瓜似得,骨碌碌滾到地毯,染了一地的鮮血。

    當天晚他做了噩夢,為此燒了整整三天。

    可重墨不同,他像是天生缺少憐憫的情感,如果是他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有人跪在他的身前,祈求,他都能看也不看一眼,任由對方丟掉性命。

    他向來是風輕雲淡的。

    在贏異的記憶里,唯有朝家,是他多少放在心裡的存在。

    當然,這其,也不排除曾經朝丞相在亂刀之下,救了重墨,並把他帶回府里養病。

    後來得知他是某個罪臣之後,逃亡來的,一邊怕他被找到,一邊也擔心會被有心之人拿捏住把柄,害了全家,便托人為他重新造了一個身份,遠遠送開。

    朝丞相絕對想不到,當時救下的瘦小孩子,如今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的國師!

    ☆、2725.第2725章 花魁(八)

    2725.第2725章 花魁(八)

    可惜,他們終歸回來晚了一步。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朝家已經以謀反的罪名,被滿門抄斬。

    曾經的鼎盛權臣之家,一夕之間,變得凋零破敗。

    磅礴大氣的朱紅大門被潑了各種骯髒的東西,百姓的罵名,傳遍了整個贏國,甚至每一個走到朝家府邸門口的路人,都要吐上一口唾沫,咒罵幾句貪官害人不淺之類。

    那兩座門前的石獅子,已然髒污不堪。

    「當初的事,不怪你,要怪,就怪奸臣當道。」贏異似是想到了不愉快的過往,黑沉的眼瞳里,仿佛有黑色的焰翻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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