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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34:43 作者: 棠不吝
    只要想到這一點,孟知安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著一樣,沉悶無。是以,說出的話,語氣也有幾分冷沉。

    聞聽此言,蘇葵頓了頓擺弄棋子的手,似笑非笑的掀起眼帘睨視他,「你認為呢?」

    孟知安頭痛了。

    這女人,為何不肯直面他的問題,說來說去,又將問題拋給了他。

    放在桌下的大手緊了緊,他咬牙,「池盞,你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話音落,蘇葵「啪」的一聲,將棋子丟回棋盒。

    漫不經心道:「所以,你讓我如何回答你?拿我會告訴你,如果他接我出去,我會跟他走。事實,這跟我的最終目的,恰好相符,不是嗎?」

    這一刻,孟知安猛然抬頭,鳳眸直勾勾的撞進她的眼裡。她的眼底,仿佛淬了冰碴似得,冷的沒有絲毫溫度。孟知安清楚,她是認真的。

    脫口而出的話幾乎變了調,「池盞!」

    你瘋了!

    她真是瘋了,竟生出了一命換一命的想法。

    蘇葵挑眉,依舊是那副散漫姿態,將生死置之度外,她漆黑的眼珠子仿佛蒙了一層霧氣,氤氳開,好像空茫茫的一片,又好像全部情緒都裹挾在眼,叫人看不透。

    孟知安覺得心底發冷,這個女人,她的心,是否還能走的進去?

    她會不會,早已經將自己的內心封存,不允許任何人的靠近?

    孟知安在塞外時,也不曾落下關注拓跋軒的一舉一動。每次暗樁遞來的消息,都是皇帝如何如何寵愛新進宮的池盞,因憐惜她體弱,甚至可以強忍著不碰她。

    這一點,在如今想來,是孟知安最為慰藉的一塊地方。當然,即便拓跋軒真的碰了池盞,他也不會有多麼在乎,他現在喜歡的,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如風一般的女子。

    他不曾忘記曾經池盞是如何對拓跋軒懷著滿腔熱忱,又如何在一夕之間,滿門抄斬,被毫不留情的打入冷宮的。

    哀莫大於心死,便是這種感覺吧。

    ☆、1800.第1800章 將軍,榻上有請(四十二)

    1800.第1800章 將軍,榻上有請(四十二)

    可孟知安絕對不允許她有如此想法。

    努力平息了一下不斷起伏的內心,他定定望著蘇葵道:「不是說好了,我來幫你吧?池盞,你聽我說,為了狗皇帝的性命,搭你自己,是最不值得的做法。」

    他的聲音幾乎算是懇求了,低低的,令人完全想不到,曾經他是個被無數羽林衛追捕,胸口流著鮮血,還能面不改色,鐵骨錚錚的男人。

    「誰說恩情一筆勾銷的?不算,都不算!」他一拳砸在石桌,震得棋盤的棋子噼里啪啦滾落一地。「我們約好的,我會幫你親手取了他的性命,為池家報仇,但,池盞,你不可以這樣做,絕不可以!」

    他臉的狼頭面具依舊猙獰可怖,透過那張面具,可以看到他深邃如子夜般的雙眼。那裡頭,不知是不是蘇葵解讀錯誤,她竟從裡面,看出了一絲絲的恐慌。

    蘇葵抿唇,沒有說話。

    孟知安視線一直緊鎖在她身,輕聲道:「不要衝動,好不好?池家的仇,我跟你一起抗。」

    聽到這句話,蘇葵忽然笑了,唇角的笑顯得無盡蒼白,有些微譏諷。她斜著眼,靠在椅子,淡淡的問,「孟知安,何必呢?你我早無關係了,以前你沒伸出援手,我不怪你,拓跋軒鐵了心要扳倒池家,我明白。」

    不理會孟知安面忽然掀起的震驚,她彎腰從地撿起散落的棋子,繼續道:「若以後你能幫到我,我會感謝你的,算幫不到,也沒有關係。但——」說到這兒,蘇葵忽然眯眼,「今天你跟我說了這許多,孟知安,怎麼讓我有種,你喜歡我的感覺呢?」

    她的語氣悠悠的,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至少,讓孟知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仔細觀察她的面部表情,最終失望的放下,她從眼裡,到臉,真的都是淡淡的,一派雲淡風輕的從容。

    孟知安看到這裡,忽然有些泄氣,丟魂落魄的摘下面具,低聲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是我的。」

    不是問句,很平白的一句直述。

    蘇葵敲了敲桌子,語氣很悠然,「在你離開的那天,其實,你掩蓋的並不好,不是嗎?」

    在一個曾經有幸見過的人面前掩飾,稍微用心,還是可以掩飾過去的。但,孟知安其實並無心掩飾,他甚至有些期待,對方會不會認出他來?

    但現在知道一切,心裡反而輕鬆不起來。

    孟知安苦笑,「對,池盞,是我小看了你。」她確實十分聰明,若是換作男兒身,在這風起雲湧的大魏,定然也是一名才華橫溢,胸有乾坤的內閣大臣。

    現在孟知安很想知道,究竟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只是很簡單的一件小事,你拿出的玉佩,是最好的一個破綻。」說罷,她從脖子摘下那塊玉,遞給孟知安。

    孟知安見狀,呼吸一滯,「為什麼還回來。」

    已經送出的東西,她已經收下了,怎麼可以還回來?!

    ☆、1801.第1801章 將軍,榻上有請(四十三)

    1801.第1801章 將軍,榻上有請(四十三)

    孟知安心波濤洶湧,他搖頭,「送出的東西,斷沒有收回的道理。 」

    這便是,拒絕收回了。

    蘇葵也不堅持,轉而將玉佩擱到他面前是石桌,悠悠的望向亭子外一片秋色荒蕪,道:「我能從這塊玉佩看出你的身份,別人也能,你拿回去吧,還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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