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頁

2023-09-30 21:34:43 作者: 棠不吝
    一件件、一條條,每一個罪狀拎出來,便足夠劉澤青一族滿門抄斬。

    十月二十三,確認罪狀的劉澤青滿族皆被斬首於菜市街前。

    鵝毛般絮絮揚揚的初雪下的極大,白色晶瑩的雪花落地便被染成觸目驚心的殷紅,襯著周圍茫茫無盡的皓白大雪,極其扎眼。

    而劉澤青,是當朝丞相韓煊門下。

    晏殊此次雷霆手段,瞬間震懾了滿朝武百官,一時之間,人人自危,生怕那一頂明晃晃的刀刃,下一刻便落到了自己家族的腦袋。

    同年十一月初,皇帝再次發布詔書,前朝餘孽蠢蠢欲動,聯合北國不斷干擾殘害大昭邊境百姓。皇帝御筆硃批,字字滲透紙張,命全朝所有虧欠國庫的官員,時限三日,必須還清欠款。

    若不然,便自動卸下頭頂的官帽,自己離去。

    皇帝御書便貼在皇宮外最顯眼處的告示欄,供過往百姓瞻觀——

    ☆、804.第804章 二分之一皇太后(二十四)

    804.第804章 二分之一皇太后(二十四)

    此次的殺雞儆猴事件雖然和催款之事並無直接衝突,但能在天子腳下做官,眼睛內心自然清明如鏡。 也正是如此,他們才越發惶恐。

    只因,皇帝這是下了狠手,不將國庫虧空的欠款追討回來,勢不罷休。

    而北國敵軍正在大昭邊境虎視眈眈,邊境有無數士兵等待糧草兵馬供給。晏殊用這個理由追討欠款,於情於理,都堵住了悠悠眾口,令人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大敵當前,你在京都吃喝享樂,卻欠著朝廷的銀兩不還,讓邊境保家衛國的士兵們挨餓受凍?這說得過去?

    自然是說不過去,所以,由左丞相帶頭的一派陸陸續續在三天內還清了欠款。而這次的還款,也差不多將不少本家底豐厚的官員掏空。

    對此,晏殊表示大快人心!-

    又是一天深夜來臨,晏殊熟門熟路的走進後殿之時,蘇葵正倚在軟塌之,慢悠悠的剝著熱騰騰的糖炒栗子。

    窗戶大開,呼嘯凌冽的冷風正從外頭裹夾著雪花絮絮揚揚的飄進來,落在她的發,臉。蒼翠的竹子在蒼茫茫的雪地里,越發顯得傲然挺立。

    「不冷?」晏殊張口便呵出一口白霧,他脫掉大氅,抖落一地的雪花,那晶瑩的雪一接觸到室內溫暖如春的暖流,便自動化成點點水漬。

    蘇葵往嘴裡丟進一顆栗子,咀嚼了幾下,頓時滿口留香,令她享受的眯起狹長的桃花眼,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賞雪吃酒,再來幾顆熱噴噴的栗子,人生有味是清歡吶——」

    晏殊好笑的斜了她一眼,定睛去看,果然便見那軟塌前的小桌案前溫著壺酒,而她正捧著酒杯自斟自酌,偶爾放下杯盞,剝一顆栗子塞進嘴,然後眯起狐狸似狡黠的雙眼,看去便令人覺得,她過的日子才叫日子。

    他信步過去,在桌案一側坐下,不必蘇葵動手,便自己拿起酒壺斟了一杯,一口仰頭飲盡,而後大大舒了一口氣,似乎連同心底的鬱氣一同揮發了般。

    「舒服!」他嘆了一句,再次抬手斟了一杯,第二杯便開始慢慢輕呷起來,待品到味道,才後知後覺的,似笑非笑的斜睨她,語氣調侃,「你倒是會享受,這秋露白今年統共也沒產出多少,你這般牛飲,也不怕暴殄天物?」

    蘇葵灌了一口酒,唇邊有些許酒漬晶瑩,聞聽此言笑眯眯的剝栗子,不贊同道:「人生得意須盡歡,飄蕩了不知多少年,一夢醒來竟然成了大昭太后,自然是要多多享受些人間之味的。」

    說及此,她笑吟吟的停下動作,側眸瞥他,清漣漣的眸子顧盼生兮,澄澈的眼珠里倒映著跳躍的燭火,那麼望著他,「還是說,你心疼啦?」

    聲音愛嬌,不可否認,晏殊的心臟有那麼一瞬,心神全部被她吸引,只知怔怔的看著她。

    半晌才被她的笑聲驚醒,扯了扯唇角,他張口,「你既是喜歡,我那裡還有幾瓶,明日都給你送來便是,左右不過是幾瓶酒,有何不舍?」

    ☆、805.第805章 二分之一皇太后(二十五)

    805.第805章 二分之一皇太后(二十五)

    真像她說的享受,他卻也沒真的見她奢侈無度,追求珠釵環佩的樣子。

    相反,她說的享受,不過是在季節里,吃一些應季的果蔬,抑或者是如現在般。身處於暖氣四溢的室內,卻大開著窗戶,任由冬天冷冽如刀的風席捲著雪花打在面,溫一壺清酒,吃幾顆熱騰騰的栗子。

    卻讓人無端覺得,這種優哉游哉的日子,才真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聽得他的話,蘇葵立馬丟下手的栗子,倏地起身,眸子晶晶亮的望著他的臉,「當真?」

    那驚喜的模樣,倒是少了些許平時的冷淡疏離。晏殊哪裡還有不應的道理,自然是連連點頭,漆黑如墨的鳳眸里滿滿笑意。

    「你還有什麼想要的,跟身邊的嬤嬤說便好,她都會事無巨細的轉告於我,若是有的,我自然會為你帶來。」不知何時,他在她面前漸漸略去了身份,開始以你我相稱。

    也渾然不覺有何不對,反而樂在其——

    「皇宮之自然是有許多名貴珍稀好酒,與其放於酒窖落灰,不如一一送於我品嘗罷?」她挑著唇,張口便是清幽的酒香,並不刺鼻,反而覺得滿滿的醇香之氣。

    晏殊好笑,「你也不怕喝醉?」

    「喝醉躺下睡一覺便是,反正我每日被困在這如牢籠般的慈寧宮內,無所事事,睡它個長醉不醒又有何妨?」她重新躺回軟塌,攏緊身的狐裘,蜷縮起身體,神色懨懨道。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