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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34:43 作者: 棠不吝
    見該隱蹲在原地不為所動,維拉德急了,他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該隱,放手吧,她已經得到該有的懲罰了,這件事會在她心烙下最濃重的一筆,至死難忘!」

    該隱抿唇,卡著露西婭脖子的手漸漸收回。

    他起身大步走回蘇葵身邊,背對著維拉德冷笑,「希望這次你的話會和你的內心一樣誠實,是真的為了她著想,而不是,為了拯救那個對你情根深種的女人!」

    該隱抱起蘇葵的身體,一團濃霧從腳下升起,兩人的身體逐漸消失在這偌大的城堡里。

    維拉德萎靡的癱軟在地,縮在角落裡,呆呆的望著那個已經空掉的位置,喃喃自語,「不會了——」

    他知道錯了,如果當初,他能認真看清自己的內心,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試圖用怨恨去掩蓋已然心動的內心,是不是,結果孑然不同了?

    沒有人給他回答,沒了她存在的城堡,不過是一片死寂-

    蘇葵緩緩睜開眼睛,耳邊有雨水拍打在玻璃窗的聲音,她側眸,外邊不知何時已經夜幕低垂,陰雲密布的藍黑色夜幕看不到一絲光亮,滿是陰霾。

    房間是陌生的,帶著東方古典元素味道,原木的桌椅長櫃,桌擺放著一個造型是猙獰可怖鬼臉模樣的燈台,頭點著一支蠟燭,在夜色里散發著幽微的光亮。

    頭頂忽然被一道黑影遮擋,失去了唯一的亮度。

    蘇葵已經習慣了黑暗,她並不在意,側了側身體,靠著牆的方向假寐。

    「醒了?」低沉沙啞的聲音,聽在耳令人覺得壓抑。

    見蘇葵不語,該隱無所謂的笑笑,強硬的攬著她的肩將她扶坐起來,「喝了。」

    他遞到她眼前,用玻璃杯裝著的粘稠血液在杯晃蕩,還未入口,屬於血液的清甜便已經率先順著空氣飄進鼻腔。

    「你不該救我的,」她沒有接過玻璃杯,慵懶的靠在床架,腳腕的鏈子在燭火下散發著黯淡的光。

    該隱大掌摸了摸她如墨般的長髮,帶著乾燥熱度的手指從她冰冷的臉頰划過,忽的勾起她瘦削的下巴,冷冷挑唇,「你想死是吧?還是說,離開了維拉德後,沒了求生的欲|望?」

    蘇葵幽幽嘆了一口氣,終於掀起眼皮看他,「我活得太久了,其實,在陽光下死去,對我來說,也是最好的歸宿。」

    該隱不知道為何心裡突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他氣極反笑,,「呵,你不是想要贖罪麼?不管了?」

    ☆、641.第641章 伯爵夫人(四十八)

    641.第641章 伯爵夫人(四十八)

    蘇葵側眸,在燭火幽微,認真的看著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不是最好的贖罪麼?」

    「你——」該隱惱怒的舉起手,最後恨恨的放下,丟下一句,「隨便你,如果你想成為歷史第一個餓死的吸血鬼,我也無話可說!」

    說罷,他快步走出房間。

    否則,他怕他自己忍不住一把掐死這個只要清醒著,說話帶刺的女人。

    雨在後半夜停了,蘇葵坐在床擺弄著腳腕的束魔鏈。思索著是否真的要趁這個機會幹脆利落的結束這漫長的生命。

    否則,以她這除非自己願意,和外界因素把她殺死外,根本不會結束的生命,讓她有些無可奈何。

    第二天,天氣意外的好。

    但這些蘇葵是無緣看到的,她所在的房間門窗緊鎖,連窗戶都被厚重的窗簾所掩蓋,整個房間裡只有一支蠟燭不分晝夜的燃燒著,連帶著讓她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自從戴束魔鏈後,身體裡所有能力都被壓制,讓她像個患了絕症的人一樣,只能躲在黑暗裡苟延殘喘。

    那杯該隱帶來的血液依舊放在木質的床頭櫃,血液失去了溫度,已經凝結成塊。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漫不經心的移開視線。

    最後,落到了緊緊遮擋住光線的黑色窗簾。

    她走過去,手在觸碰到窗簾一角時有片刻的猶豫,但想到從此只能活在黑暗裡,除了血液外嘗不到任何味道,被囚禁於這間小小的,像是牢籠的房間裡時,眼神變得堅定。

    她唰得拉開窗簾。

    炙熱濃烈的陽光剎那間傾瀉進來,在她腳下鋪了一地碎金子似得光點。

    陽光落在她的臉,清晰的連臉細小的絨毛都看得到,皮膚變得透明,青色血管里的血液卻早已經停止流動。

    她垂眸,現場濃密的眼睫根根分明,淡淡的白色痕跡隨著時間的推移出現在她的手臂之,有透明的煙霧慢慢從手腕升起,那是維持她生命的能量,等這些東西徹底消失在空氣時,她也會隨之化為一灘灰燼吧?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二次親身接觸陽光,不同於第一次的全身武裝,是真的肌膚與陽光的觸碰。

    幾乎暖到心裡去。

    難怪電影裡總有吸血鬼嚮往光明,連她這個初來乍到的吸血鬼,在冰冷的黑暗裡苟延殘喘久了,也不是一樣嚮往。

    「咔——」

    門忽然毫無預兆的被人推開,看到眼前景象的第一眼,該隱瞳孔緊縮,暗罵一聲大步沖了過來,一把將窗簾拉,「該死的,你在幹什麼?!」

    他大掌死死握住她瘦削的肩膀,將她按到床,深到看不見底的眼瞳死死盯著她寶石色的眸子,冷笑,「你是有多愛他?愛到不能忍受哪怕一分一秒和我同處?這才離開多久,你迫不及待的像自殺麼?」

    蘇葵眼神閃了閃,蒼白的唇瓣輕啟,「我沒有……」

    她承認她是自私了些,明知道愛人在眼前,卻因為忍受不了囚禁和苟延殘喘而奢望放棄這輩子,期望在下輩子重新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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