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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4:10 作者: 榆錢一一
蘆葦盪中野鴨叫嚷,魏獻停了下來,捧著她的臉,低聲道:「姜氏,勿怨恨於孤,孤確有苦衷。」
頓了頓,魏獻卻並沒有往下說的意思,姜洗眨了眨眼,乖乖的點了下頭,「妾知道了。」
魏獻:「……」
不知為何,每每看到姜女故作姿態,實為敷衍之時,他的頭便隱隱作痛。
她這樣,他心底不舒服,她發熱,他心底不舒服,送她回平城,他心底不舒服,深夜想她,他心底也不舒服。
兵書有言,攻退之法,敵攻則退,敵退則攻。
兩人對峙,他占主導,如今他站在城牆上,城門大開,她卻不願進了,因此,心底最不舒服。
魏獻轉過臉看著蘆葦盪,沉默了片刻,抱她上馬,奔向平城。
城外,等待姜洗的人已經守在那裡,魏獻放她下去的時候,姜洗問他為何不回去看平陽郡主。
魏獻冷臉道:「孤竟不知,府中還有人想見孤。」
姜洗仰頭看他,「殿下錯了,上次和郡主調琴時,還談到殿下琴藝超絕,妾身同郡主都想聽呢,只是殿下事務繁忙,不常回府罷了。」
魏獻抿唇,居高臨下看她,「你平日裡,可想見孤?」
眼線線報中,她日日玩耍貪睡,並不像旁□□妾一般,思念夫郎,深閨寂寞,幽怨深深。
姜洗想了想,還沒說出自然是想見,就看到他冷下了臉,一扯韁繩,調頭就離開了。
又是一年春三月,平城居於中部偏南,桃花開的很早,半月之前,魏獻帶兵去了屯山,留下了一小撥隨從在平城,保護平陽郡主,聽說這次去屯山,駐紮要一年之久,那邊的戰馬還未備足,作戰的準備都需要魏獻親去過問,屯山又是蜀地進魏國的要塞,自然不能抽身離開。
姜洗在安逸的平城,覺得自己有長胖的意思,去年的春衫已經要重新裁剪,好在何姑善解人意,差人給姜夫人又做了好幾套的衣服,當然,何姑會做人,虞夫人那邊也沒落下。
一月後,魏獻派人來接。
接的是虞瀾和姜洗,魏瀾君大怒,魏獻派來的岑將軍不能耐郡主何,只能接三人一同過去,何姑陪同。
其實魏獻想接的人,應該是虞瀾,因為岑將軍在路上和虞瀾說,魏堂染了風寒,這幾日來都有些發熱,想要虞瀾陪侍,魏獻才讓人來接虞夫人。
魏獻大概這麼一想,想起來他另還有個夫人,就順道讓人一起帶過來。
至於魏瀾君,姜洗只能說,真是親哥了。
虞瀾臉色不太好的上了馬車,姜洗提著裙擺下了馬車。
野外,隨從護衛燃起的篝火還在燒著,噼里啪啦作響,岑遠安見她下來,忙走過來,拱手道:「夫人可有什麼吩咐?」
聽說姜夫人是在漁陽郡,因小豆腐西施一名而被主公所得到的,初見便驚艷其美貌,聽聞今年已是二十又一,容貌卻嬌若二八少女,體態又不同於女兒家,舉止卻溫柔和善,此時她眼眸被火光照亮,美貌驚人,岑遠安紅了臉,聽她道:「小岑將軍,車內悶熱,我只出來略透透氣而已。」
「如此,」岑遠安躬身,不敢讓她看到自己的臉,低聲道:「那夫人若有事,再叫屬下便是。」
姜洗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這位小將軍的耳朵,很紅。
看起來不過十六歲的少年郎,竟已是將軍了,想必實力很強,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清秀無害。
到了後半夜,姜洗突然被耳邊的冷兵器相碰的聲音驚醒,她看到虞瀾掀著帘子看外面,也看了一眼,一時有點反胃,捂住嘴忍住了,過了片刻,車簾被掀開,岑遠安的臉出現在她們倆面前。
岑遠安肅著臉,道:「姜夫人,我快馬帶你走,」他抬眼看虞瀾,「虞夫人,百里狄在等你了。」
虞瀾想說什麼,卻見岑遠安已經朝姜洗伸出了手,抿抿唇,跟在她身後出了馬車。
姜洗不敢看營地,垂著眼皮,扶著少年伸過來的手臂上馬,因為心裡憂懼,腳下在馬肚旁打了個滑,被岑遠安的手臂一把拉起,坐進了他的懷裡,姜洗詫異的想看他的臉,腦袋卻只能碰到他的下巴。
岑遠安拉了拉韁繩,黑馬打了個響鼻,輕嘯一聲,前蹄抬起,姜洗撞進岑遠安的懷裡,身後人手臂一緊,環抱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夫人,得罪了。」
快馬奔馳,濃黑夜色中,姜洗什麼都看不清。
林間有細密的枝椏,擦過她的臉頰,姜洗小聲的啊了一聲,剛想低頭,岑遠安單手抱住她的腰,在馬背上打了個轉,讓她側坐在了馬背上,姜洗的腦袋靠在他懷中,雙手被驚的下意識勾在他脖子上,心跳的飛快,耳邊風聲呼嘯,姜洗忍不住湊近了對方的耳朵,緊張的問他,「你是什麼人?」
對方輕笑了一聲。
姜洗心臟怦怦的跳,借著林間透出的月光,偷偷看他。
這才發現男人已經除去了臉上的偽裝,眉骨鋒銳,鼻樑如山。
姜洗半個身子都軟了,忍住哭腔小聲喊他,「殿下。」
魏獻嗤笑一聲,「知道怕了?」
姜洗不管他的嘲諷,靠在他懷裡,有點感動,有點賣乖,「殿下,你怎麼會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