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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4:10 作者: 榆錢一一
    說完這句,姜洗就用殷切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扶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俯身埋進她的懷裡,喉嚨咕嚕咕嚕響,吐出一個字,「……姜……」

    姜洗抱住他的腦袋,試探道:「姜洗?我的名字?」

    他悶聲重複了一遍。

    磕磕絆絆,但也說出來了,他獨自呆了一千年,姜洗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心軟之餘,還樹立了一定要好好工作養他的信心。

    如果他真的不能融入現代社會,她就養他一輩子。

    接下來的整個冬天,姜洗都在教他說話和認字,用石板作紙,燃燒過後的木炭作筆,一筆一划。

    他雖然不能理解某些詞彙,但字認得很快,每周學六天,還有一天他們會出門挖冬筍。

    冬筍是偶然發現的,夏天的時候,姜洗就發現這邊有片竹林,風聲晃動,簌簌作響,就在山洞的上方,有次她碰到了一個尖尖角,瞬間就意識到,這是冬筍。

    冬筍鮮美,這是他們為了儲存,都是切好之後曬乾,再拌上熬好的山楂醬,吃起來酸甜爽口,比野菜拌著好吃許多。

    有天晚上,外面風雪肆虐,雖然殭屍察覺不到寒冷,但姜洗也不想睡在冰棺里,就把綠藤毯子鋪在那堆茅草上,擺弄整齊,扶風自然也跟她睡在一起。

    兩人相處這麼久,除了純潔的碰碰唇,觸及即分之外,最開始扶風給她渡陰氣會碰一下,之後姜洗為了安慰他會親親他之外,從來沒有半點越矩之處,那天晚上姜洗半夜突然被他舔醒,她還懵了一瞬。

    不是親吻,是舔她的脖子,冰冰涼涼,她在黑暗中默默等待了半個多小時沒出聲,在他胳膊上裝睡。

    他舔脖子舔了整整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終於忍不住,假裝哼哼了一聲,翻了個身。

    背後的殭屍動作停了下來,飛快的躺了回去,僵直不動,過了片刻,看她沒醒,他的腦袋又伸到姜洗的肩窩,繼續開始舔。

    屬狗的?

    她想了想,突然出聲道:「扶風,你是想吃糖葫蘆了嗎?」

    身後人沒了動作,姜洗嘆口氣,坐了起來,她夜間也能看見東西,轉過身看他,發現他眼睛裡的緋紅之色比平時更盛,好似天邊血月,幽深可怖,泛著層層殺氣。

    「怎麼了?」姜洗低眉,心下緊張起來,突然發現他臉上那根黑線蠢蠢欲動,在血肉中來回鼓弄,姜洗順著摸過去,那根線在鎖骨處戛然而止。

    倏爾眼前亮光一閃,茅草堆前的大石塊被削成兩半,轟然倒塌,在黑暗中發出巨大的聲響。

    姜洗懵了一瞬,捧住他的臉,安撫道:「沒事,我在這裡,你怎麼了?」

    扶風悶悶的哼了一聲,呼吸猛然急促了起來,姜洗瞥見他眼裡的洶湧,心下大亂。

    她沒有飼養殭屍的經驗,不知道扶風為什麼突然情緒失控,這道有點像躁鬱症?

    姜洗雖然不明白他怎麼今天失控,但仍舊細聲細語安撫他,試圖讓他平靜下來,扶風的血紅眼睛盯著手中的劍,一瞬不瞬。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了臉上的濕意,是一滴淚,他抬起頭來,發現姜洗哭了。

    眼角微紅,淚盈於睫,像是蒙了層濕漉漉的水霧,不知為何,他隱約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模樣。

    大業風氣雖不比前朝,但也算開放,他曾在花燈節上,看過她一面,她與咸言候府的姑娘站在一起猜燈謎,聽了旁邊人的幾句話,似乎是知道他是秦三,抬眸就朝他看了過來。

    他記那雙星河燦爛的明眸,記了千年。

    這一千年,生前的怨恨消失大半,然那廢王今在眼前,仇恨像是洶湧而至的潮水,惹得體內怨懟又生,劍意迸發,他幾乎瞬間就被那情緒占滿,曾經的秦國公府滿門,年少憧憬的未婚妻子。

    樁樁件件,幾欲燒得他五臟六腑如刀絞,疼不可遏。

    那種慌亂,恐懼,憎惡,不安讓他越發想依賴她,直到廢王的氣息徹底明朗,消失的回憶變得清晰,幾乎瞬間,他就被巨大的仇恨淹沒,星辰垂落劍躍出,握在手中,他想立刻下山殺了那廢王。

    姜洗沒注意到自己哭了,心慌意亂的揉著他的太陽穴,又心疼又難過。

    扶風斂眉,閉了閉眼,輕聲道:「那廢王,已踏足西山。」

    姜洗第一次聽到他完整的說一句話,有些驚訝,但想了一遍他說的,又自覺不懂。

    廢王陷害秦國公府滿家,自擁為新帝,強娶了她,扶風無疑與他之間百般仇恨,但滄海桑田,現在已經是一千年後,難不成是廢王的棺材埋到西山來了?

    姜洗越想越擔心,該不會是劇情提前,男主他們來這裡了,可是度假山莊並沒有建成。

    按照劇情的巧合程度,很可能廢王的轉世就是男主,她心下想著,手臂卻摟緊了扶風的脖子,倚靠在他懷裡,小聲重複道:「我會陪著你的,別怕。」

    她已經決定明天就出去看看情況,依照男主buff,他一定還會掉進這個山洞裡。

    她被男人撲面而來的氣息蓋住,迎接這個漫長細密的吻。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她知道對面是誰,心下很快安定下來。

    紅嫁衣被剝落,她今天換洗那套沒有肚兜,毫無遮攔的身子被冰冷的盔甲觸碰,她沒有抗拒,而是主動攬住他的脖頸,窩在他懷中,攀附著他,順從他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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