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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2:44 作者: 三春景
等到生產供不應求的時候,第二座造紙作坊正好頂上!然而即使是這樣,也非常吃力,工人的生產任務非常吃重。這下也不用陳嫣提醒了,少府的人自然知道市場遠遠沒有到飽和的時候,那就繼續建作坊唄!
其實建大型作坊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對於少府來說,也只是把難度由史詩級,降到了地獄級、困難級而已,本身還是難的。但具體情況還是得取決於這個作坊能不能帶來利益,少府本身帶有大國企的性質,又苦又累又不賺錢的事也是得做的!國家需要這些,指望不了商人做這些,也不能交給商人,只能他們上了。
這種產業之所以能活下來,靠的是補貼。如果這種產業要擴產,除非是拿到大政策了(皇帝詔書全力支持),不然的話,大家是沒什麼動力的。
造紙作坊就不屬於這種了,錢景是看得著的——少府的管理者們並不是商人,但他們一樣在意自己的部門賺不賺錢。這是因為賺錢本來就是少府很多部門存在的價值之一,不需要賺錢的部門是一套評判標準,而需要賺錢的部門呢,做的好不好,可不就是看收入麼!
簡而言之,這就是大家的績效啊!
先不說賺的錢多,自己也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番,就說這成績做出來了,日後也是晉升的資歷吧?
再者說了,這是天子親自下令的作坊,又有不夜翁主參與其中…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會被天子注意到的!這可不是那些默默無聞的項目,就算做好了,也無法在天子那裡留下印象!
所以這個時候大家擴張的積極性很足…在第一家、第二家造紙作坊之後,第三家、第四家是同時上線的!實際上,要不是因為熟練工人不足,同時上馬再多家的造紙作坊,對於少府來說也是毛毛雨。
也正是造紙作坊接二連三上馬,產能總算節省了一些上來,可以往外販賣了。只是這個時候還是不能敞開了用,只能運送到各地,供官府公務使用。
而除了這種書寫用紙,衛生紙暫且還沒有真正進入生產…因為產能不夠,現在的產能只能都分給書寫用紙。等到將來供需穩定下來了,倒是可以專門建立一兩個生產衛生紙的作坊。
就在紙張往各地送的時候,臨淄那邊作坊的囤積也釋放了出來。
陳嫣願意讓長安先行,那是做一個表態,到了這個時候自然沒必要再繼續藏著掖著…反正她不會越過之前的勢力劃分,將自己的紙賣到分給少府的地盤。不過少府的紙倒是可以借著給官吏專供,深入到陳嫣的地盤…
好在這也就是現在特事特辦而已,真等到地方的造紙作坊建立起來,也就不必從長安這麼遠的地方發運了。現在,只是因為用紙的人群是官員,所以不必算的那麼清楚。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各地都知道了『紙』這麼個東西。
普通小老百姓在這種事上自然是很後知後覺地,他們並不會注意到城裡開了一家白紙店。但是這個時代的精英們就不是這樣了,他們的嗅覺是很敏銳的,當看到官吏使用紙的時候就明白了什麼。
官吏和知識分子(其實兩種身份常常會互相轉換和重疊),這些人開始接受紙張。因為陳嫣的造紙工藝比起歷史上白紙剛剛改良時好太多了,再加上有她和官方的推廣,可以想見,歷史上那漫長的普及期會大大縮短。
至少針對官吏和知識分子這些人是這樣。
而官吏和知識分子中,特別是知識分子中有一些格外敏銳、格外有大局觀的人,立刻意識到了白紙可以做什麼!
即使是諸多先賢經典中稱得上是鴻篇巨製的,也不過就是十幾萬字到頂,《左傳》二十幾萬字就是絕對的天花板(其實後人考證,《左傳》應該是偽書,從字數上來說,他也確實像是經典中的奸細)。
然而,即使是最長的《左傳》,使用白紙來抄寫,寫完後也就是輕輕鬆鬆抱在懷中的一疊。可若是用竹簡來寫,可以堆滿一車,連馬都拉不動!
再想想白紙是這樣的便宜…價格也不會成為它被普及的障礙。
有些人或許還看不出這些優點意味著什麼,但是有見識的人已然看穿了一切。
穿玄色衣裳的男子被稱為『子贛』,他並非籍籍無名之輩!他是天下有名的大儒,董仲舒的學生!趙人吾丘壽王——這個人是典型的天才人物,少年時就因為擅長圍棋成為待詔。棋待詔,聽起來只是陪天子下棋的一個玩伴,但這種能接觸到天子的人物,就算是沒有什麼品級,也不能等閒視之!
至少他下棋得是整個大漢的佼佼者…考慮到那個時候他的年紀,這不是天才,什麼是天才?
就是這段時間,他開始跟著當時在長安做官的董仲舒學習《春秋》,成為了董門門下弟子。
兩人之前談話中提及的『董師』,指的就是董仲舒!
至於兩人之中的另一個人,就是年紀稍長一些的中年男子,此人也相當不簡單!
蘭陵人褚大,也是董仲舒的學生。他或許不是董仲舒最早教過的學生,但確實是『入室弟子』,也就是放在身邊教導過的學生中排行最高的。也就是說,董仲舒門下,基本上都得認他做『大師兄』。
褚大如今在長安做著經學博士,因為學術水平高,名氣也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