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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2:44 作者: 三春景
    「陛下…妾求您件事兒…」韓蘭見劉徹挺高興的,心裡底氣更足,便大著膽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劉徹並不是一個吝嗇的皇帝,相比起自己的祖父,想建一個露台, 但在計算需要花掉十戶中等之家的財產, 於是就不建, 他可以說是非常大氣了。繼位這十年多,許多工程已經擺上了台面,其中不少是為了個人享受。

    這也可以理解為富一代和富三代的差別——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孝文皇帝算是富二代,但奈何小時候不受親爹重視, 分到的是不怎麼富裕的封國。後來好不容易當皇帝了, 國家卻是百廢待興的狀態, 朝廷依舊沒錢。

    這種豪爽大方,當然也體現在了對自己的後宮妃嬪上…話說孝文皇帝當年甚至不准自己寵愛的妃子穿拖地的衣服, 帳子之類的物品上還不能繡花。與之相比, 劉徹就隨性多了。凡是討他喜歡的妃子, 物質是他最不吝惜賜予的。

    在他看來剛剛入宮的韓蘭也提不出什麼特殊的要求來, 估計就是求些財物…最多最多惠及一番家中——韓蘭入宮之後自然要了解一下她的身世, 劉徹隨手掃了一眼,發現她家的戶籍有些不清不楚。

    但這並不算多奇怪,即使是後世,政府職能那麼強大了,依舊有字面意義上的『無身份者』。在這個時代,沒有戶籍的人多了去了!特別是窮苦人家,說不定根本就沒有戶籍這個概念…畢竟他們一輩子也很少有用上戶籍的時候。

    而在長安這個地方,有不少周邊來討生活的人。這些人本身不可能拿到長安的戶籍,只能拿著老家的戶籍文書。至於他們的子女出生,如果沒機會回老家辦戶籍,同時又無法在長安周邊辦理戶籍,沒有戶籍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對於韓蘭家裡的具體情況,平陽長公主還多了解一些。據她所說,韓蘭家中還有老母親,一個哥哥,一個姐姐——老母親年輕時是大戶人家的家伎,後來因犯了錯被趕了出來,他們兄弟姐妹皆是沒有被承認過的私生女,所以才一直沒有戶籍。

    家中老母親原本就是家伎,除了歌舞、以色侍人之外,實在沒有別的謀生手段。無法,只得進了女閭養活兒女…只是如此也絕了兒子的前途,那本身是個讀書的兒郎呢!如今有個在女閭謀生的母親,再也沒有老師肯收他了。

    現在,韓蘭的大哥跟人做了遊俠,三年前出門就再也沒回來。至於大姐數年以前已經嫁人,因為生得不錯,小時候又受過一些教育,嫁到了一個有錢富商家做妾室。

    唯獨剩下韓蘭…她生的比她姐姐還要出色很多,早就有不少人打聽她了。只是沒什么正經人家,這一是因為她母親在女閭中謀生過,另一個也是她容貌太盛的關係。

    所謂齊大非偶,看起來就像是不安於室的樣子,況且普通人家哪裡藏得住這樣一個美人?

    而大戶人家,介意她的出身,也不可能娶她。倒是納為妾室不錯,有人還上門打聽來著呢。

    然而韓蘭見自己姐姐在大戶人家做妾室,實在是表面光鮮,內里十分苦楚,寧肯進女閭也不願意給人做妾室。按照她所想,在女閭中至少能賺錢,也不必那種苦。至於未來?她是懶得管未來的。說的好像給人做妾室就有未來一樣!還是先快活一日算一日罷!

    對於韓蘭曾經在女閭謀生,而且早就不是完璧之身這一點,劉徹不算特別在意。一個是世風不像後世那樣嚴苛,若換成是明清時期,肯定不是這個樣子,那個時候封建禮教已經嚴苛到變態的程度了,對女子格外不友好。

    另一個,大概就是劉徹的心態問題了…對於劉徹來說,韓蘭身上排第一的標籤並不是他的女人這一項,而是更加物化的一個形象。雖然這個時代的男人看自己女人,有妻室正妻以外的女人都有物化的嫌疑,但這一點在韓蘭身上體現的格外明顯。

    韓蘭是他愛的人的替代品,不,應該說替代品都算不上,更像是一個可以讓他聯想到愛人的媒介。對於這樣的存在,她身上他的女人這一標籤反而被弱化了很多,是不是完璧之身,這個時候自然一點兒也不重要了。

    韓蘭家裡是這麼個情況,想要給家裡求一些好處,這是很正常的。就像劉徹寵愛衛子夫,於是她家中兄弟姐妹都得了好,可以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典範了。只不過衛家有衛青這個格外出色的,所以顯得恩寵異常隆重。實際上如果不是衛青自己爭氣,他的待遇估計也和其他后妃家人差不多,這一點看他的兄弟姐妹就知道了。

    見劉徹示意她繼續往下說,韓蘭便假裝很為難一樣道:「其實此事與陛下派來的於女官有關…不是妾不願意學習規矩禮儀,也不是陛下派的人不好。只是於女官實在嚴厲,小處也要管束…妾又是一個隨意慣了的,實在有些不堪承受…」

    其實就是想換掉於女官。

    把話說完之後韓蘭就眼巴巴地看著劉徹…她心中還蠻有底氣的,畢竟這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一個小小女官還不是小事?唯一要擔心的是天子會不會把她這個舉動當成是打自己的臉,覺得受到冒犯。

    但韓蘭想來她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應該不會有這種問題吧。

    這樣一想,她還有些得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站著的於女官,心覺她肯定方寸大亂了。然而並沒有,於女官旁邊站著,神色平靜,就好像沒聽到她在『告狀』一樣——這怎麼可能呢!韓蘭覺得一定是她在假裝!表面上裝的挺好,其實指不定心裡怎麼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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