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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2:44 作者: 三春景
    而她們顯然是不願意回去的。

    對於家伎來說,最大的出路就是搭上家中一個男主人,當上正經妾室。不然的話,那就是一生飄零,任人褻玩了!

    家伎看著生活光鮮,穿的是絲綢,吃的是酒肉,平常也都是開開心心和各色男人交往…其實生活中有一肚子的苦水。

    她們光鮮也就是很短的一段時間而已,等到年紀稍大,不被帶出來待客了,她們也就完了。剩下的日子,她們好一點的可以幫助府里訓練新的家伎,然而能走這條路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只能成為府中老媽子一樣的僕婦。

    可她們都是過慣了好日子的,年輕時就算吃苦,那也是訓練才藝吃苦,根本沒有做過什麼重活兒,物質上更沒有虧待過!此時地位突然直線下降,成為後院誰都看不起的老媽子,誰能受得了?

    心理上的落差、物質生活上的艱難…若是年輕時攢了一點兒錢的還好,若是年輕時圖快活,一點兒錢沒攢下,那可就真是難熬嘍!

    這種情況下,成為男主人的妾室,實在是一條光明大道!不只是擺脫了任人褻玩的處境,關鍵是為自己找了一張長期飯票!

    若是能生兒育女自然好,就算不能,那也不算什麼。至少成為正經妾室,沒有犯錯的話就不會被隨便趕出去,基本的生活水平是有保障的——即使失去了夫主的喜愛,這些東西也是有的。

    顏異在家的時候,魏女和果兒年紀都太小,顏異也很少去後院,以至於兩人竟從沒見過他。

    但當夫人何氏找到她們的時候,她們都是願意來東莞縣的。不為別的,就當是為自己未來考慮!而見到自己要侍奉的公子後,兩人更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真要說為什麼…該死的顏狗啊!

    好端端的青春佳人,又有誰沒有想過一個情郎呢?

    魏女與果兒當時就站在內院的正廳里,年輕男子穿著玄色公服,蕭蕭肅肅、眉目清朗,披著雲銷雨霽之後的天光而來,才踏進內院,活脫脫就是懷春少女心裡徘徊不去的佳郎啊!

    《詩經》里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咳咳咳…有點膚淺,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看,實在無法苛責什麼。對於魏女與果兒來說,她們的夫主是誰其實差別都不大(如果她們未來有夫主的話)。一切都是想像的到的,她們年輕的時候可以得一些寵愛,然後迅速膩了,夫主身邊有了新人。

    如果有孩子,那還有一些指望…如果沒有孩子,人生就是如此了。

    寵愛妾室的故事永遠是故事,大戶人家也有夫主對妾室偏愛的,但那就是對一個玩意的喜愛,對美色的喜愛…真正為此改變了妾室命運,使她們翻身做主人的,說實話,不多。

    正是因為這種事太稀奇了,偶有一次才會鬧得滿城風雨,倒顯得這種事很多一樣。

    這種情況下,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本質上不會有太大的差別,那當然是選一個長得好看的啊!至少對著一張好看的連心情也要好很多吧。說情話,表達傾慕的時候也能發自真心,這能給自己未來的生活少多少事兒啊!

    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藉此機會抓住家中的大公子,那便要拿出一些作為來。

    相比起阿珠阿梅,魏女與果兒的生活環境要複雜的多,相比起她們,阿珠阿梅可以說是天真單純!她們兩個看不起阿珠阿梅,占了這麼好的機會,兩年時間卻一事無成!

    她們兩個才不會一時受到打擊就卻步不前!她們早就學會了去爭去搶去騙,只要能達到目的,中間的手段根本不在乎!少女的矜持與面子?她們可沒有這種東西!

    第227章 木瓜(1)

    蘭澤多芳草。

    顏異渾身包裹著水澤的氣味, 醒來的時候昏昏沉沉。撐起身, 費力地回望一圈,難得地出現了茫然的情緒。

    但在他自己意識到自己的茫然之前, 注意力已經轉移。

    「你怎麼才來啊!」聲音裡面有一點點責怪,但因為實在是太穠麗多情了, 只會讓人聯想到蜂蜜之類又甜又粘的存在。

    「你怎麼才來啊!」樹下落英繽紛,明明是不是這個季節的桃花開得紅艷艷。樹下站著穿青碧色衣衫的女郎,似喜似嗔地看著他。他不說話, 於是又追問了一句。

    顏異張口結舌…他從來是不善言辭的那一個, 但他從來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有的時候語言只會掩飾一個人的思想而已, 他不需要說太多話, 他會用行動辦到一切。

    但在這一刻, 顏異確實是有一定程度的懊惱的…如果他能夠告訴她, 他為什麼才來就好了。

    顏異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頭腦暈沉沉的,渾身都在發燙。

    女郎似乎發現了他的異常, 走過來碰了碰他的額頭, 滿臉緊張:「你生病了啊!」

    「沒有…」顏異聽到自己解釋, 解釋的很慢, 但很堅定。雖然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但他的本能與直覺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女郎懷疑地看著他,圍著他繞了幾圈,似乎是想看看他好不好。但這又怎麼能看出一個人生沒生病呢?所以——一雙有些冰涼的雙手碰到了他的手腕,輕輕摩挲著。

    「當真無疾麼?我看看。」嘟囔著, 女郎捏捏他這裡,碰碰他那裡。手指冰涼,與他越發灼燒的體溫內外相激,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他抓住了女郎的手腕,發現真的太纖細了,被他握在手中,與春日裡的柳枝一樣:「女郎要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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