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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2:44 作者: 三春景
    牽連的人多且雜,根本不像是正常勢力的樣子…以劉徹的經驗,這一看就知道是『所圖甚大』啊!

    有些力量看起來非常厲害,但那只是在暗處的時候,一旦浮到明面上,就會顯得十分虛弱。這股隱藏在長安渾水下的力量也是一樣的,沒有被劉徹關注到的時候似乎無孔不入,做什麼都能,但現在既然已經被注意到了,拔除起來也簡單。

    但劉徹並沒有將其拔除,只是讓人好生監視,甚至於這股力量背後的人淮南王,他也沒有動。

    他知道這股力量的主人是淮南王,他這個叔叔如今就藩淮南國,日日與諸子百家的學者打交道,倒是有不小的賢名。他之前就知道他不安本分,但直到查出這股力量才知道,他不安分到了這個地步。

    如此,劉陵留在長安,廣交貴人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過去他知道她必然有自己的圖謀,畢竟一個好好的王主,留在長安如此行事,說沒有圖謀,這才是不正常的。

    不過當時他以為這是淮南王的自保之策,要知道漢室天子與諸侯王之間的關係一直相當微妙。七國之亂的起源不就是中央要集權,諸侯不肯,特別是吳王,甚至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削弱諸侯國的想法依舊存在,劉徹也有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這種背景下,諸侯王在長安安排一些人手,這本是不奇怪的,至少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遠在封國也能得到第一手的準確消息。至於派出自己的女兒,這是顯得誇張了些,但考慮到一個女兒對諸侯王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似乎也不是多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知道了全部事情的劉徹沒有急著做什麼,他知道淮南王劉安沒安好心,但證據不足啊!就算那股力量已經被查出來了,很多也無法當作正經證據,至少不能當作服眾的證據。

    真要是以此為藉口處理淮南王,說不定就要鬧得天下諸侯不安,進而漢室不安了!

    劉徹坐在他這個位置上,想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事情要一件一件做,不能操之過急,要有輕重緩急。

    淮南王心有成算,只是他的成算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的,輕易發動不起來,所以劉徹打算先將此事按下。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不管這件事了,既然已經知道,那自然要好好監控起來——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切斷淮南王這股力量的原因,他不想打草驚蛇!留著這樣一股力量在,就是他在暗,淮南王在明!一旦淮南王有什麼動作他都能知道,甚至能夠利用這股力量誤導淮南王!

    而一旦斬斷這股力量,不說會不會逼的淮南王在這個節骨眼上狗急跳牆。就算不會,恐怕也要防備著淮南王再有別的布置。與其那樣,還不如假作沒有發現這股力量呢。

    也是因為此,劉徹沒有動劉陵…只不過相比從前,更加疏遠了。

    劉徹到底沒有心大到那個程度,對著這麼個美艷女間諜還能夠親近起來。也罷了,反正他之前對她已經表現出厭倦的樣子了,此時更加疏遠也不顯得奇怪——對方也很難因此而懷疑什麼,畢竟劉徹貴為天子,喜歡一個女子,又或者厭倦一個女子,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正常到了仿佛吃飯睡覺一樣。

    事實上這也沒錯,最後劉陵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

    劉陵對一切一無所覺,只打點起精神,將劉徹與韓嫣迎了進去,當然,主要還是劉徹。

    院中已經準備好了,有一少女彈琴,另一少女唱歌。沒有完整樂隊奏樂帶來的大氣,但在精緻小院中如此,倒也合適。再者說了,那等正式、莊重、恢弘、典雅的雅樂,劉徹聽了不知道多少了,想必也不怎麼稀罕!

    劉陵讓一二民間美人如此,唱奏的也是鄉樂,反而活潑討喜。

    劉徹見劉陵準備地這樣『貼心』,只是輕輕一笑。旁邊有婢女打水洗臉,洗去今日遊獵的風塵。待到劉徹坐下,樂聲依舊,面前的翹頭食案上擺了一些精美佳肴——他也沒有推辭,一一笑納了。

    一場清歌之後,正頭戲差不多就到了…不是劉陵心急,而是她清楚,劉徹作為皇帝,在這些事上耐心可沒有那麼好!向來是女人上趕著找他的,就算有女子打著欲擒故縱的主意,別出心裁吊著他,也不敢吊太久,就怕他真的掉頭就走了。

    所以劉陵這裡也不敢前戲太多,消磨了劉徹的耐心。看著氣氛起來了,立刻讓人請劉姝出來。

    轉頭與劉徹道:「陛下,今日請您見個女弟…都是劉氏子孫,只是陛下長在長安,女弟生在藩國,就算心中仰慕,也未有機會一見!此次倒是機會正好。」

    其實彼此都知道要出來的人是誰了,只是偏偏還得裝一裝。

    兩邊假兮兮地說了幾句,果然見一佳人翩翩而至。觀其風度禮儀,與一般美人不同,天然帶著一股普通歌姬舞伎再怎麼訓練都訓練不出的貴氣。劉徹知道,這恐怕就是劉姝了…畢竟是一位王主,再不受重視,那也是從小受著該有的教養長大的。不像民間那些準備奉給大人物的美人,即使學了規矩禮儀,往往也是後來的事情。

    不是從小浸染,而是長大之後加急培訓而成,培訓地再好,總還是差了那麼幾分意思。

    「臣女拜見陛下!」劉姝盈盈下拜。

    劉徹的神情倒是溫和,但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這便是衡山王家的堂妹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可隨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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