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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2:44 作者: 三春景
這麼多城市想要靠關中自己供養, 這就是笑話了!每年長安要從關外以及蜀中調集大量物資,就是為了保證長安及周邊的供應。
話說在古代,京城地區的供應問題從來都是一個大問題, 不獨獨華夏如此,世界各國莫不如是。
為了供應京城, 明清時期的京杭大運河壓力多大?每年不知道花多少錢疏通、維持京杭大運河, 也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給財政造成的負擔肉眼可見。然而即使是這樣, 也從來沒有誰要放棄京杭大運河!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不能棄!
相比起京杭大運河的麻煩, 它存在的意義更加無可替代。
華夏民族有大氣魄,能夠人工開鑿出京杭大運河這樣的工程, 但不是所有民族都有這樣的氣魄。大多數國家建都的時候就會將都城選在交通便利、農業發達的地區, 以此保證京城無數非農業人口的供應。
比如日本古代的都城就是這樣, 本身就坐落在平原地區,周圍都是產糧區。又比如華夏曾經以洛陽為都城的那些朝代——洛陽為天下中心,水陸交通發達。
然而即使是這樣, 古代世界各國的都城依舊免不了劇烈的物價波動。陳嫣過去學古代史的時候覺得古代物價波動大的可怕,一旦遇到不好的年景,真能逼死人。後來看到國外的記錄才知道天下都一樣,甚至國外的物價波動更大。
正是因為如此,運輸就成了古代大城市少不了的東西!說這些搞運輸物流的維持了城市生命線,這絕不為過。
除開國家主持的運輸,一般來說民間的運輸都會很混亂的——這是正常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此時還沒有人有效的規劃這門產業,大多數都是在純粹追逐利潤。
比如今年臨淄缺乏糧食,那裡的糧價是正常情況的十倍,那就運糧走臨淄!又比如今年的長安缺布匹,彩綢難求!那就往長安運彩綢。大家往往就是哪裡有利潤就臨時決定走哪裡…運輸者與城市之間沒有一個固定。
當然也有固定走一條商路的,但這是少數。商賈大多短視,自然是哪裡錢多就走哪裡。
當然,也沒人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反正某人今年不來,自有另外的人過來。若是因為物資缺乏,價格飛漲,自然有循著利潤的人爭先湧入。至於因此出現的價格波動,自然有人買單就是了。
長安的商賈們往往很關注那些運送物資到長安的行商,這些行商有生意大的,這種會有自家的貨棧。長安本地的商人可以去貨棧看貨、談買賣,這種生意一般量大!行商生意也有本錢小的,就會匯聚到長安的市場中……
而對於今年的長安商賈來說事情有些不一樣了。
「嘶…這交通號真是這個價?」有人不敢相信。
陳嫣名下的交通號之前就已經打出了名號,有眼光的都知道這交通號不簡單,但誰也沒想到交通號這麼快就出頭了!
此前的交通號表現和一般的運輸商人沒什麼兩樣,但現在交通號統籌商路越多,規模也越大的時候才能看出不凡來!
「這樣一來價錢便比今歲一般情形低了兩成!嘖,這可要逼死一波人了!」有人嘖嘖稱奇。
是的,交通號的貨物比正常的都要低了兩成,但這並不是陳嫣在賠本賺吆喝!事實上,就算是這個價格,她依舊是有得賺的。
關於這個問題王溫舒也好奇問過她,『到底是如何做的?有何圖謀?』……
要陳嫣來說其實也很簡單,她當時就普普通通道:「做運輸的本錢在於車、馬、人而已,我的車與時下不同,能裝更多貨物!光這一條就不知道壓死多少人了!另外,我的運輸量大,無論多大的生意都吃得下。我的運輸距離遠,無論多遠都能跑。還有中間修的貨棧,一開始是花的錢多,但日後就方便…」
陳嫣列舉了多條自己的優勢,說起來都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最後總結道:「我的這套你也看出來了,就是成本高而已!而一開始花錢之後,剩下的就是車馬這種開銷了,而這份開銷並不會比別人更多。所以我的規模做的越大,其他人就會被我甩的越遠。」
至於有什麼圖謀,陳嫣也沒有故弄玄虛。只是再次強調了一下自己強調過許多遍的詞『權力』。
「權力,當然是權力!等到打垮了其他做運輸的商賈、散戶,將其收編,成為交通號的力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陳嫣當時想引導王溫舒得出答案,但這明顯超出了王溫舒的常識範疇。
不是他這人愚笨,純粹是眼界和思維方式的不同讓他不能夠像陳嫣一樣考慮一個問題。
陳嫣只能把話說穿,「到時候跑運輸的都是交通號,或者交通號相關的人了!那麼,一地進什麼貨,不進什麼貨,進多少,什麼時候進…不都是由交通號決定了麼?」
王溫舒下意識反駁:「只是替人輸送貨物,何談如此?」
陳嫣這個時候卻笑了…王溫舒也明白過來。
的確,交通號只是在跑運輸而已,但是屬於陳嫣系統內的運輸任務,不就可以由交通號決定了?交通號統領了運輸業,到時候陳嫣系統之外往各處運送了些什麼,運送了多少,都是一清二楚的,在這基礎上,交通號有太多文章可以做了!
比如綢緞,長安正常的消耗是十萬匹,陳嫣系統之外要送八萬匹,而陳嫣往年也會送一些去——這個時候陳嫣沒有送過去,事情會怎樣?當然是絲綢價格飛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