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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2:44 作者: 三春景
後者只有祖上傳下來的貴族名頭,但沒有權力,自然也無法藉助家族獲得什麼好處,最多就是自家子弟發奮上進後,比真正的貧寒子弟更容易出頭。這種貴族,就算是商賈也看不起他們,可以類比落魄鳳凰不如雞。
而另一種貴族,他們有實權,而在當世,只要有權,還愁沒錢嗎?如長安新貴武安侯田蚡,他家原來是什麼樣的?自從天子登基,光是投獻的商人就不知道多少!這些商人討好他,希望他能成為自家的保護人。
僅僅是投獻所得就是幾個師史了!
為什麼古代的官僚階層、貴族階層鄙視商賈,除了社會習俗如此,也不全是他們妄自尊大——商人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可那又怎樣?在這個社會裡,有權力的人想要錢實在是太容易了。
為什麼看古代覺得奇怪,覺得貴族們既垂涎商賈的錢財,又鄙視商賈…這是精神分裂吧?實際上很簡單,前者是落魄貴族,而後者則是有實權的貴族。
陳嫣知道自己的交通號和此時一般的流通業絕對不同,她要搭出一個完整的物流體系,要完成整個大漢的運輸脈絡圖!一旦成功,其意義非凡。但對於這個時代的普通人來說,他們很難懂這和師史之流的產業有什麼不同。
不過這也好,可以悶聲發大財。
貴族們滿不在乎,但商人們卻不能夠。交通號的建設才完成了草創,但幾個交通號影響比較深的大城市應該已經感受到了。
嗅覺靈敏的,現在已經著力於和交通號搞好關係了!
「原來徐大人認識,」招風耳青年有些不耐煩這兩人之間的寒暄,在他看來,這兩人一個商賈管事,一個是少府最沒用的斗食小吏,儘是浪費時間,「既然這般,在下就有話直說了!」
「馬先生能否告知柘餳作坊所在何處,所有者何人?」招風耳青年背靠少府,真是什麼都不帶怕的。
馬魁面無表情,他這個人一慣嚴肅。點點頭道:「這本是商賈之家該保密的事,長安尋柘餳的商賈太多了,但既然是少府的大人問詢…」
「大人有話直說,某也就快人快語…無可奉告!」馬魁說的輕描淡寫。
「好,嗯——」招風耳青年原本以為事情就要圓滿結束了,卻沒有想到聽到對方這樣乾脆回絕!話說對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少府來的?就算是不夜翁主撐腰,也沒有和少府對著幹的道理吧?不夜翁主也有找到少府的時候,從來也是有商有量的。
區區一個交通號管事,他竟敢!?
只能說招風耳青年弄錯了一個問題,陳嫣確實和少府有商有量,少府也確實很厲害。但,他能代表少府麼?他根本就是少府推出來試探的棋子,折損了他又算什麼?
「好!好!甚好!」招風耳青年被氣笑了,怒道:「閣下倒是快人快語,在下竟從沒見過閣下這般人物!告辭!」
說著率先往外走。
早白頭中年男子已經覺察出了,馬魁能這樣硬氣,絕對不是妄自尊大,絕對是有自己的底氣所在的。心中暗暗嘆息,卻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向馬魁拱手道:「年輕人,性子急躁了一些,馬先生見諒…」
多的話也沒辦法說,只能匆匆跟著出去。
出了交通號的辦事處,招風耳青年才沒好氣道:「你與那人說什麼!有甚可說?不過是一管事而已,竟然這般傲慢!如今長安的權貴倒是猖狂!」
「慎言!」早白頭中年男子聽不下去了,制止道——交通號的背後是『不夜翁主』,不夜翁主是能隨便說的嗎?少府的人都知道宮中看重不夜翁主,而且這種看重可比外面傳說的要更誇張。
再者說了,長安和皇室關係緊密的女性貴族向來是酷吏們管理的盲點。普通的貴族自有這些人下手整治,從來都是不虛的。但這種女性貴族根本沒有人整治,她們似乎就不在整治的範圍內。
所以說,抱怨也沒用!
青年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對方指出來雖讓他更加難堪了,卻也沒有反駁。只是哼了兩聲,甩下一句『回少府再說』,這就急匆匆往回走。
回少府後青年便急著找自己的上官,既是為了稟報這一趟差事的結果,也是為了告狀。
誰知被上官身邊做事的小吏攔住了,笑著道:「孟大人,尚署大人今日事忙,吩咐了誰也不准打擾。您看這…」
招風耳青年心中埋怨,但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道:「…既然是這樣,在下明日再來吧…」
等到招風耳青年走遠了,幾個做雜事的小吏互相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青年回到自己的公署,心中煩悶,見早白頭還在那裡無所事事,便皺了皺眉:「徐大人…算了,在下來動筆。在下屬意將今日事記述下來,也好呈送尚署大人查閱,徐大人到時附名罷!」
早白頭中年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這位同事,搖了搖頭:「附名吾是不附的…吾勸孟大人,此事不要太上心了,最好是就此不要再提…」
青年卻不懂他的意思,只當他是躲清閒。心中覺得自己明白為什麼對方這麼多年也出不了頭了!一個時時刻刻都不想著露臉的傢伙,怎麼可能出頭!
態度又冷了幾分,「既然徐大人無此意,在下便自己來就是了。」
早白頭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孟大人便是寫了又如何?誰會收呢?縱使有人收,又有誰會閱,閱後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