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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2:44 作者: 三春景
    申老闆心中一喜,立刻跟上了趙申的腳步。等到看到後院還沒卸下來,堆在馬車上的絲線,立刻驚道:「竟有如此多?」

    趙申斜眼看了他一眼:「難不成申先生吃不下?那我們也不必看了。」他是要搞批發,又不想要自找麻煩弄零售。真要零售的話,不怕耽誤功夫,那賺的錢可比批發多。

    「看的,看的,這還不至於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也有其他認識的織坊老闆,這些人現在一樣缺絲線。到時候他買回去,分給別的老闆,就算賺不到錢,也能得人情。

    一輛車一輛車地去看,申老闆發現這些絲線的品質很高。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當人家是專門做紡線的,出鮮繭的時候攢下的貨,就等著這個時候賣高價。到沒有想到人家有了儲存鮮繭的技術——此時人根本就沒聽說過相應技術,正常都想不到。

    「都是好絲!」感嘆了一句,然後就進入了下一個階段…談價錢。

    再來這一趟之前趙申也是做過功課的,他調查了此時臨淄市場上只少量出售的絲線價格,但那多是質量很差的(用暴曬過的鮮繭,煮繭繅絲出來的)。然而即便是那樣的,要價也和春夏兩季時質量正常的蠶絲相差不多了。

    有這麼個參考價在這裡,然後通過絲綢的售價確定上限——人家織坊也不可能不賺錢。

    這個區間內,兩人展開了談價的拉鋸戰。

    最終確定到三百二十錢一束絲,這已經比平常時節的好絲上浮了三成多了,也差不多是對方能夠接受的極限。趙申當然還可以找別人去問價,但是從區間來看,餘地已經不大了。

    真的再去找別人談,估計也談不出什麼花來了。所以趙申點點頭,就算是答應這回事兒了!

    申老闆抹了抹大冷天頭上冒出來的汗,吩咐隨從去籌錢——他當然是有這樣一筆錢的,只不過做生意的,哪裡會把流動資金牢牢地綁在身上,都是儘可能多的去讓錢生錢,這樣才能身家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所以陡然有這樣一筆開銷,肯定是要四處去籌的。好在他信譽好,在市坊中人緣也好,拆借出這樣一筆錢,倒也不是什麼大難題。

    主要是趙申要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在這樣的大單生意中還是比較少見的。不過他們是頭一回做生意,中間也沒有擔保人什麼的,保險起見這樣也沒錯。若是彼此相熟的,欠著帳單也是無礙的。

    甚至為了要現錢,趙申在價款上退步了一點點…這也算是他們這種生意的默認規則吧。

    等到隨從走了,申老闆也沒有就此冷待趙申,依舊十分熱情地和他說話,問起他是哪裡來的之類的。

    趙申嘴巴挺嚴的,沒有許可不會隨意泄露什麼不該泄露的。但面對申老闆這樣的熱情,他也不擅長拒絕。只能趕緊自己接過話題…想了想,問道:「申老闆可有舒適的絲綢商販?」

    這種做織坊的,應該有很多絲綢商販做客戶吧。趙申想到了櫨山莊園所產的那批絲綢,覺得順手找個出路也不錯。

    申老闆一點兒猶豫也沒有,滿臉堆笑:「趙管事算問到人了!這來臨淄販絲綢的商賈,沒有我不認得的——就算我不認得,我幾個夥伴也認得啊!怎麼,趙管事手上還有絲綢?」

    第84章 園有桃(3)

    齊王宮, 陳嫣暫居之所。

    「彩綢已經發賣出去了?」陳嫣本來正在和桑弘羊玩算學遊戲, 見趙申前來稟報任務完成情況,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趙申規規矩矩地跽坐在堂下的位置,眼睛也不敢亂看,低著頭道:「一切全照翁主吩咐。」

    按照陳嫣的吩咐, 絲線隨便賣賣就好了, 反正賣給誰家不是賣呢。可絲綢不一樣, 陳嫣是帶著打響名號的目的來了,那就不能讓某個商人秘密買下, 回頭給販到另一個地方。

    好一點的販到幾個大城市之一, 好歹也算是培養市場了…雖然那個市場的消費者和商家都不一定這是哪裡來的絲綢。壞一點的,說不定就被弄出國了,或者被哪個諸侯王的王宮全數採買走。

    怎麼打響名氣, 怎麼掀起風潮?

    所以陳嫣當時是有特別要求過的,不要賣給那些採購商,而要和零售商對接!不要怕麻煩,可以和臨淄的零售商多對接幾家。這樣零散拆開,因為受眾更廣了,反而能夠引起更多的注意。

    趙申自然不會變動陳嫣的命令, 申老闆問他有沒有貨的時候,立刻推出了櫨山莊園出產的彩綢。

    申老闆見到這些彩綢,眼睛都挪不開了!他自己是做織坊生意的, 雖沒有染指染業, 但也算是業內人士了, 怎會不知這些櫨山莊園彩綢的顏色意味著什麼——說的直白一些,錢吶,嘩啦啦的全是錢吶!

    當即他就心動了…想要買通趙申,搞到這些顏色的染法、染料配方。趙申並不是染匠,並不一定知曉技術上的事情,但他肯定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人!只要拿到這些秘法,他就能憑藉這個真正在臨淄的絲綢行業占據一席之地。

    心中貪念起,但很快的,理智撲滅了貪念。

    他深深地看了趙申一眼,再次確定他背後的貴人不簡單!

    這樣缺乏閱歷的年輕人,本身氣度卻一點兒也不弱,這只能說他耳濡目染的環境就不同於一般。觀其奴僕,知其主人,這話有些絕對了,但卻是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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