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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22:44 作者: 三春景
而且糧食的分量不輕,對於這個時代的運輸能力來說,它是絕對無法成為最好的商品的。
鹽沒有糧食的缺點——普通人沒法生產他,又不是人人都住海邊、鹽井邊、鹽湖邊!同時價格也不算低了,同等份量下,他的價格很不錯。
鹽確實是好商品,但最好的商品還得再等等…等到劉徹上位,打仗打到沒錢了,用鹽鐵專賣摟錢的時候。那個時候人們吃鹽才真正貴起來,而且普通人也徹底沒了自己生產鹽的資格。
那時候倒是能說鹽是最好的商品。
就此時來說,至少更多的人認可絲綢才是最好的商品,它當作貨幣來使用,其認可程度還要遠超於銅錢!
來到臨淄的商人們大多數都會聯繫織坊,或者收絲綢的小販,販得一些絲綢去別處銷售——接下來的冬季本來就是絲綢銷售的旺季,哪怕是中等之家也會選在此時給家裡人做新衣服,這也算是自古以來的傳統了。
但讓人尷尬的是,市場對絲綢如此的饑渴,絲綢的供應卻跟不上了!
到了秋冬,鮮繭就沒有了,此時織綢只能用以前已經紡好的絲線。只是當初能攢多少?縱使有一些過去存下來的絲綢,就是準備這個時候用來應付四方雲集的分銷商,那供應業離需求有十萬八千里!
臨淄織坊的商人倒是想賺這筆錢,但賺不到啊!原料不足的問題在這個時節一直是個大問題,到了這個季節,織坊大多會停業很長一段時間。就算還在運行,也就是很小一部分產能而已。
這個時候外來的商人能不能夠拿到貨,就要考驗自己在臨淄的關係了——關係紮實的,自然能夠搞到。關係沒有經營好的,根本就搶不到,也只能去販其他的貨物了。
「一大批絲線?哪裡來的?」臨淄城南一織坊的主人乍一聽這消息,還以為這是在開玩笑呢!
如今這時節,各家絲線都不夠用,誰家會把絲線拿出來發賣?
遞消息的心腹道:「家上,這是小人的一個朋友介紹而來的。他是東邊市坊的地頭蛇,有什麼要入市的他都知道。我方才恰好去尋他喝酒,這才得知——這會兒才上市,趁著別家沒有得到消息,我已經讓那友人把貨給留下來了!」
「外地來的客商?」聽到竟有這樣的好事,本來在算帳的老闆也不算了,丟下帳冊就往外跑!
等到手下人引他去看貨,正好聽見裡面傳來爭執。
「這絲貨扣在此處是什麼意思?只說讓市工查貨,怎麼這麼久?難不成是刁難我們外地來的——兄台可是看走了眼!我家主人的來頭你可不知,真要是難為我家,回頭整個市場都別想平靜!」
另一男聲笑嘻嘻道:「貴人可別這樣說,消氣、消氣,我也不過是個傳話的,市工說是如此,我們這些跑腿的也只能是這樣了。您等等,我再去瞧瞧,說不定市工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手腳,我去催一催。」
說著往外走,正好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朋友,以及朋友的老闆。連忙道:「哎呀!申老闆,您可算是來了!裡頭的那個就是帶絲貨來的。別看人家不知市坊內情,一下就被留住了,仿佛是個棒槌。但看那氣度,的確不凡,一個奴僕,氣勢比公子還厲害。他說的話還真不像別人那般,是用來嚇唬人的!你們若是還不來,我這裡也只能放人過去了!」
聞弦音而知雅意,說的這麼辛苦,自然是想讓這位『申老闆』心中有數的,不然這麼辛苦不就白辛苦了?他們這種市井人物,不怕辛苦,就怕自己的辛苦受幫忙的人不知道!
只要人家認下這份人情難得,今後總有機會將這人情賺回來的!
申老闆也是老江湖了,連忙拱手道:「多謝多謝!這次實在是勞煩了。這會兒先不說,回頭必然謝謝先生。」
說著便急急忙忙地往裡走,顯然最近缺絲線真的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也不會急切成這個樣子。
端坐在屋內的正是趙申,原來他在第五管事手下做事。因為去琅玡郡膠縣請來宋高這件事算是辦的很漂亮,本來就很看重他的第五管事就將他的名字在陳嫣面前提了一次。
陳嫣也挺宋飛熊小姐姐說過趙申是如何找到他家,之後又是在他家幫做農活兒,一路上又是怎麼照顧一干農家子。聽起來確實是一個能吃苦,同時心思也很正、辦事周全的年輕人。
所以這次回長安,陳嫣就特地帶了他。臨淄這邊賣綢賣絲只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畢竟無論是櫨山莊園染出來的彩綢,還是那些絲線,放到臨淄來發賣,那都絕對不愁高價。
看他這一次表現,若是個可以培養的人,帶到長安可以幫忙經營那邊的產業——誰知道她這一回回去又會弄出什麼來呢。總不能像是當時的當鋪那樣,臨時找個經理人吧,還是得有自己這邊培養出來的人頂上。
再者說了,也不是每次都能有張秀(當鋪主管)那麼合適的人的。
趙申眉頭擰的緊緊的,他倒不是沒有耐心,而是平白被留在這裡這麼久,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難道是遇到了有人作怪?他相信只要亮出『長公主府』的牌子(陳嫣的牌子在長安以外的地方說出來沒什麼威懾力,天子的牌子又太招搖了,所以陳嫣這裡要打什麼牌子的時候,都用她娘的),事情肯定會迎刃而解。
但是就賣絲這麼點兒小事還要拿出招牌來,這未免顯得太無能了!所以他心中正在權衡,到底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