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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29:33 作者: 白鹿謂霜
4年前,我懷揣著音樂夢想,向泛海娛樂投了demo。半個月後,泛海娛樂的工作人員聯繫了我,見面後,對方表示我的形象很難出道,但可以買下我的作品。迫於生活壓力,我同意了。半年後,該作品發行於楊明非《舊日》一專中,原創人為楊明非。眾所周知,歌曲版權轉讓,並不包括署名權。震驚之下,我再一次聯繫了當時和我對接的工作人員,對方以最初合同中「轉讓方不得以任何方式損害受讓方的名譽」這一條款,要求我對此事保密,否則將支付違約金,除此之外,願意再支付我一筆補償款,只要我再補簽一份協議。面對巨額違約金,我做了個讓我後悔終身的決定:沒錯,我害怕了。我……妥協了。
後來數年間,我慢慢接觸到了一些圈內人,才知道,最初的那份合同並不代表我不能維權,後續的協議,才意味著我主動放棄了維權。
以上就是我的經歷,希望其他原創者引以為戒,保護好自己的作品。
最後,我終於能大大方方地說一次:
大家好,我是《昔年歲月》的詞曲創作者。
我叫王宇,一名原創音樂人。
至此,原本轉變的輿論方向,隨著這名維權者的出現,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原本自詡清清白白的楊明非,也扎紮實實地黑了,從占領道德高地的完美受害者,一下子變成了有前科的「罪犯」。
從這一刻起,楊明非被拉下了「受害者」的神壇。
甚至,他苦心經營了多年的不爭不搶藝術家的人設,也一夜之間崩塌。
而這,恰恰也是廖剛挖出王宇這個人的目的。
受害者?不存在的。
只不過是版權爭議雙方罷了。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輿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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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妍在浴室里洗澡,水聲淅淅瀝瀝的,聽得段淮有點走神。
茶几上的手機震了幾下,低低嗡嗡著。
段淮伸手拿起手機,掃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他按下接聽鍵。
那邊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語氣似乎很忐忑。
「……是小淮嗎?」
段淮停頓了下,沉默著沒有出聲。
聲音繼續從話筒中傳出來。
「我是……戚原。」
戚原,原搖滾樂隊不死鳥的隊長。
「我在酒店附近,方便……見一面嗎?」
半晌,就在戚原以為段淮不會答應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段淮的聲音。
只說了兩個字。
他說,「地點。」
第68章
戚原報的地址,離酒店很近,走過去也就七八分鐘。
是條昏暗的巷子。
路燈亮著,四下寂靜無聲。
段淮步入巷子,沒有刻意加以掩飾的腳步聲,很快讓抽菸發怔的男人,回過神來。
戚原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著逐漸走近的段淮。
腦海里卻不知怎麼的,浮現起第一次見段淮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樂隊的主唱回老家結婚了。這種情況,在他們中,本來就很常見,說是樂隊,其實也就是幾個抱著歌手夢的年輕人搭個伙,台上出風頭,下了台,有投懷送抱的小粉絲,醉生夢死,日夜顛倒,看似繁花似錦,但一切都透著股虛無縹緲的感覺。
有才華的,一個個有了前程。
剩下的,就是熬,最開始覺得懷才不遇,整天罵罵咧咧,過幾年,年紀上來了,就不得不屈服於現實了。
樂隊沒了主唱,暫時也沒找到頂缺的人選,一時就把這事拖下來了。他們也沒什么正經演出邀約,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在趙平酒吧駐唱。趙平算是他們的老闆。
所以趙平找過來,商量的口吻提起,說讓他幫忙帶帶孩子的時候,戚原也沒有過多思考,就答應下來了。
然後,他就見到了趙平口裡那個的「挺乖的孩子」。
出乎他的意料,還真是個孩子。
很瘦,黑t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再就是那張臉,稜角還沒長成,是那種少年的精緻秀氣,表情總是很淡,眼睛看過來的時候,透著股疏離。
見到人後,戚原其實已經有些後悔了,這孩子看著就不是很好帶的樣子,又還是個沒半點基礎的新人,但趙平的面子,又不能不給。
就這樣,他終於還是把人留下了。
卻沒想到,他撿到寶了。
段淮是個天才。
用他們這一行的說法來說,就是,段淮幹這一行,是祖師爺賞飯吃。
「天才」,對普通人而言,是極為殘酷的存在。普通人需要一年、五年、甚至更久才能學會的技巧,他只需要一年、一個月、甚至更短。相比之下,普通人此前為此所付出的努力,顯得滑稽又可笑。
所以,戚原理解樂隊其他人那些微妙的情緒。
甚至,他自己有時候也會產生類似的想法。
天賦這東西,還挺遭人恨的。
但他也就只是想想。
小孩兒挺乖的。不愛說話,但其實心很軟。他媽手術,他湊不出手術費,跟樂隊隊友借,他還要臉,沒好意思跟段淮一個小孩兒開口,卻不知誰說漏了嘴,隔天,小孩兒遞給他一沓現金。
所以後來,戚原一直覺得,自己真他媽的不是人。
他記得很清楚,最開始接到泛海娛樂遞來的橄欖枝,是在一個冬天。北城的冬天特冷,北風朝羽絨服里鑽,他和樂隊隊員從小超市出來,兜里的手機響了,他哆哆嗦嗦摸出來,聽完電話那頭人的話,整個人一下子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