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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13:20 作者: 李思危
「從殘留的鞋印推斷,此人足部長約八寸,身高約五尺一至五尺四之間,十有八九是男性。」潘寧指了指古樹:「本官在樹上與外牆附近均發現了相同的鞋印,也就是說,鞋子的主人為同一人。而外牆留下的鞋印多且雜亂,不可能是一次形成,這說明有位男子,曾多次利用這棵樹出入留芳院。」
「兇手!一定是他殺了柳思思!」周媽媽尖聲道:「他數度出入留芳院,柳思思這個賤人定然與他有了首尾,芷蘭,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她忽然想到什麼,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並非推諉,只是近一兩月偶有幾日,奴婢總睡得特別沉,好幾次都起得晚了,如今想來,很是奇怪。」
「柳思思對你做了什麼?」潘寧直接問道,芷蘭既然敢說,她就一定有所懷疑。
「每日戌時,廚房都會送些補湯來,姑娘大方,時常分賞一碗給奴婢,昨晚也是如此。」
周媽媽眼睛一亮:「難怪她要買安神藥,她定是怕你擾了幽會,在補湯中下了藥!難怪床鋪會疊得整整齊齊,分明是這個小賤蹄子知道姦夫會來,自己收拾的,對,仵作還說她面上有妝,她定是梳妝打扮過,刻意爬起來等著!大人!一定是這樣!」
秋晚心道,周媽媽這番說辭未必沒有道理,假設柳思思知她心悅之人會來找她,定會提前將屋子收拾妥當,且屍身上的衣物並非褻衣,而是常服,不但面有殘妝,屍體發間還簪有玉釵,耳上似乎綴著耳環,很可能是柳思思自己打扮的。
潘寧難得理會了周媽媽:「女為悅己者容,柳思思這般上心,加上芷蘭口供,昨夜與她對飲之人應該就是贈她玉佩的男子。對方多次冒險出入此地與她幽會,按理說應對她有情,其實卻暗中計劃將她殺死,而且用活埋這般殘忍的手段,這麼一想,兇手像與她有深仇大恨,刻意接近她以騙取信任一般。」
周媽媽悚然道:「可柳思思平日裡都被管束著,怎會與人結下生死之仇?」
「她入百芳閣之前,是何身份?」
「回大人,這丫頭是奴家從人牙子手中買下的。」周媽媽努力回憶道:「她剛來時才八/九歲,瘦瘦小小的,那會兒還叫柳金鳳,奴家記得人牙子說她老家遭了荒,她的老子娘早沒了,跟著親戚逃荒時人家實在顧不上她,便將她賣了……」
「可是大興牙行?」潘寧忽然問道。
周媽媽似乎也有些意外,愣了愣才說:「大興牙行不做咱青樓的買賣,奴家是找的常慶牙行,這家的丫頭販賣途中會轉手幾次,保管她們逃也逃回不去。」周媽媽忽然收了臉上的得意,想到這話當著縣尊大人說有些不好,她懊惱地轉口道:「奴家見這丫頭樣貌不俗,年紀又合適,這才將她買下來,這些年待她有如親生女兒,誰知道……嗚嗚……」
「所以,你也不知她家鄉何處?」
周媽媽擦擦眼淚,迷惘地搖搖頭。
之後,潘寧著衙差們於百芳閣內問了個遍,竟無人知道柳思思此前的身份,當然更沒人察覺過神秘男子的蹤跡,他心知今日再問不出什麼,準備帶著人證物證先回縣衙。
可剛走出幾步,他忽然回過身。
「不對!」潘寧忽然蹙緊眉頭:「昨日,若非那位祈公子放了柳思思一馬,她本該一整夜都陪著客人,必然會提前告知神秘男子別來找她,以免撞個正著。可祈公子離開不久,她就開始準備幽會,顯然已與神秘男子互通了消息,這麼短的時間,她是如何辦到的?」
「而且過往數次私會,柳思思都早有安排,可她既然足不出戶,又瞞著貼身侍女行事,還能從哪裡得到消息?因此,柳思思與神秘男子之間一定有特殊的聯絡方式!」
是什麼?
可惜,不是每個疑點都能立刻尋找出答案,直到暮色已沉,潘寧還是一無所獲。
之後幾日,縣衙又提審了不少人,就連趙河都被叫去問了話。
這人出府前哭喪著臉,回來時卻喜氣洋洋,秋晚見狀忙迎上前道:「爹,您可回來了,沒事就好。」
趙河心情好得要上天,不但洗清嫌疑,百芳閣還答應送他兩個貌美丫頭做賠禮,他翹著鬍子得意地說:「爹行的端坐得直,本來也不擔心。坊間都傳遍了,柳思思是與人私會被姦夫所殺,爹此前又沒見過她。再說,爹這身形也不符啊,那姦夫足足有八尺高,眼睛銅鈴大小,膀粗腰圓,你看你爹,合適嗎?縣尊大人明察秋毫,這不就還了爹公道嗎?」
秋晚:「……」
對你女兒說這些不害臊嗎?還有那些傳聞是怎麼回事?
她無視趙河亂七八糟的一堆形容,問道:「那,可審出誰有嫌疑?」
「這爹可不知,案子還審著呢。但我聽劉師爺說,當日百芳閣中好幾位賓客都是上京趕考的舉子,如今人已離開了嘉陵縣,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回來?不過,咱們那天都是頭一回見柳思思,又怎會是姦夫?嘖,我還沒想到柳思思竟是那等人?什麼東西?呸!」
秋晚:「……」
上京趕考?是了,今年春闈要開場了,主線中祈楓就是這年中了狀元,不知他是否已上路?
秋晚擯棄心中雜念,她見趙河前所未有的興奮,趁機又跟他提了一次嫁妝的事,那畢竟是原身的心愿。她忍著彆扭撒嬌道:「父親若真疼女兒,便替我向母親說一說,將女兒的嫁妝交還我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