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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13:20 作者: 李思危
忽然,她餘光瞄見縫隙里伸出一根竹管,管口冒著濃濃白煙。
煙霧漸漸在屋內散開,秋晚立刻屏住呼吸,又偷偷扯來錦被將口鼻捂住。按常理,她本應該直接將人抓住,可她此時孤身一人,此處又頗為僻靜,萬一對方狗急跳牆怎麼辦?
秋晚索性將計就計,多引出幾條蛇來!
「人走了。」少頃,系統提示道。
秋晚立即跳下床,將被子攏了攏,裝作有人在的模樣,又環視一周,從房中唯一的窗戶翻逃出去。她雙腳落在泥地里,繡鞋上沾了不少土,一抬眼,發現窗外竟是後院,院子裡種了些時蔬瓜果,再往後是一堵矮牆,縱目望去可見鬱郁山林而無半個人影,似乎十分隱蔽。
秋晚稍一猶豫,決定蹲在窗下偷聽。
也不知蹲了多久,秋晚雙腳都開始發麻,心中慶幸還好是冬天,地里沒什麼蚊蟲。忽聽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她學著武俠書中的描述,偷偷將紙糊的窗戶戳破個洞,從洞孔中窺去,只見劉栓賊頭賊腦地走入房中,倆鼻孔里塞著布條,一隻手上燃著株枯黃的草,他四下揮舞,枯草散發的刺鼻氣味很快掩蓋了先前的白煙。
劉栓摘下布條,隨手放入懷中,他站在原地搓了搓手,眼珠亂轉,嘴角斜勾,愈發襯得人獐頭鼠目。秋晚此時已猜到他要做什麼,不免為林氏的瘋狂與歹毒感到震驚,若她真的傻乎乎入套,人可就毀了。
這辦法說來粗陋,並不像林氏過往的手筆,可一旦成功卻能讓秋晚再沒有翻身的機會!當然,秋晚在林氏莊子上出事,林氏一定會招人非議,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為過,但只要她死不認帳,誰能拿她怎麼樣?趙河總不至於送她去衙門?
看來趙秋燕一死,林氏已然得了失心瘋,行事再無顧忌,恨不得拉上她陪葬才好。
秋晚恨得牙癢,盤算著如何懲治這些人。
屋中,劉栓已掀開床幔,虎撲上床,看得秋晚一陣噁心。
但很快,劉栓察覺不對,猛地掀開了被子!
人呢?!
這時,院外隱隱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只聽其中一人粗聲道:「劉栓你個殺千刀的潑皮,你喪良心啊,老娘為你供老養小,你卻青天白日就背著我跟人勾纏,老娘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臉的賤蹄子!」
「騷貨!出來!」
劉栓心道不好,既然屋中無人,他一個奴僕躲在主子休憩的房間可說不清,儘管他媳婦帶人來也是依計行事,可萬一有外人瞧見呢?他做賊心虛,準備翻窗逃走,只聽忽然間一聲悶響,他就像被人敲了一記悶棍,人直直倒地,不省人事。
外面的叫罵聲不停,又一道刻薄的嗓音響起:「咦,這不是張家的新房?難道,是張家哪個媳婦子?」
「不對吧,這新蓋的房子張家還沒住過呢,今早我遇見張大家的,她說是收拾出來給大小姐休息的呢。」
「啥?你說這裡頭的是趙府大小姐?」
「嘁!怎麼可能?大小姐天生富貴,又不是勾欄院裡的下賤胚子,怎會跟個奴僕廝混?」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好似都在扯著嗓子說話。
「劉栓家的,你還別說,我方才真見了大小姐跟著張大家的往這邊走呢,大小姐生得玉一般,周身都像散著光呢!」
「不會吧?真是她?」
「真的!我也見著了,要不,咱算了吧?那可是大小姐……」
「大小姐又咋?大小姐就能跟奴婢搶男人?她若真想擺小姐的譜兒,也得看看夫人答應不答應,這種沒臉沒皮的事,她好意思往外說嗎?若真敢逼老娘下堂,老娘就一頭撞——當家的,你咋了?!」
一推開門,劉栓媳婦聲音急停。房中氣味有些嗆人,放眼望去,除了躺在地上的劉栓,哪裡有其他人?
而院外不遠處,此時的秋晚正對著一人行禮:「謝大人出手相助,大人怎麼會在此?」
眼前之人竟是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縣尊大人,但見他墨髮長衫,清雅若竹,身後還站著個陌生的護衛。那護衛在劉栓想要逃走時射了他一顆石子,將他擊暈,同時也驚動了本想躲起來的秋晚。
一陣清風拂過山林,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雙方面對面站著,秋晚態度恭謹,絲毫不敢大意。這些日子她已知曉,縣尊大人名潘諱寧,乃京城人士,家中背景深厚,但具體身份卻無從得知,就連趙河也是一知半解。
她的問話潘寧並未作答,而是道:「本官見那人鬼鬼祟祟,也不知屋中是何人,本想提醒,孰料趙姑娘竟自己逃了出來,」他表情不乏意外,又有些興味:「你倒是機敏。」
秋晚一窒,那說明他看戲很有一陣子了?但她只能尷尬一笑:「下人疏於管教,讓大人見笑了。」
「看來趙姑娘心有成算,也無需本官多此一舉了。」
秋晚抿唇笑了笑,她察覺到潘寧有心相助,心裡又終究少了幾分對權貴的懼怕,她猶豫半晌,想到要敗壞林氏名聲,有縣令在場再好不過,於是橫下心試探道:「小女子還真有一事,煩請大人幫我。」
另一邊,劉栓已被一群人救醒,當其餘人得知他進屋時大小姐並不在,而他卻莫名其妙暈倒時,皆是心裡一突。
尤其以劉栓的媳婦小劉氏為最,她膽顫心驚地想,莫非因為她來早了才導致計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