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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54:28 作者: 灰泉
他的思緒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繼續往下想,因為很快就被前面的突發狀況打亂了。
時懷的腰微微馱著,像是被什麼壓倒。
此時,兩個黑影從時懷的後面衝上來,兩個高大的黑影將時懷緊緊的包圍住,密不透風。
時謙目眥欲裂,嘴巴都稍稍打開,雨滴順著輪廓滑到他的嘴唇,再掉到了他乾燥的下半唇上,散開。
雨水潤濕了時謙的唇,卻沒能潤濕他快瞪得要掉出來的眼珠子。
血絲不知不覺間纏繞住了他漆黑的眼眸,眼白因為驚懼而裸露出了大部分。
他感覺頭暈目眩。
小懷、小懷……
剛才還能聽見自己喊時懷的聲音,現在他卻連一丁點的喊叫都出不來了,被全然地堵在了喉嚨里,哽咽感和難以言喻的難受感齊齊涌到了時謙的喉結間,酸澀感爬滿了他睜大的眼眶裡。
那兩個黑影很快就離開,而原本直直站在路燈下的時懷,似沒了骨頭,軟倒蜷縮在了路燈座下。
此時,一開始囚困住時謙的無形障礙,也悄然鬆開。
時謙整個人都崩潰地往前跑去,可抱起來的,卻是軟爛塌塌的時懷,時懷胸口前還突出了一小節泛著冷光的刀尖。
血液汩汩從傷口處流出來,時謙伸出手想要按住止血,卻發現怎麼也止不住,猩紅的血還是會從他發抖的指縫間滲出來。
「小懷——!」
時謙眉峰坍塌,嘴巴都控制不住的哆嗦,往常里儒雅的臉孔,此刻悲傷到了極點。
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除了小懷二字,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時懷怎麼會死在他的面前?
時謙察覺到了不對勁,可他一直沒有往這是一場夢那邊想,而是悲慟得不能自已,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時懷,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為什麼啊——
「嗚——」
黑暗的空調房中,床上的被單下傳來一聲難以自抑的哽咽。
可發出聲音的主人仍舊沒有醒,他發燙的額頭,只要有人觸碰,都會心驚地縮回手來。
已經是高燒了。
時謙毫無察覺,仍舊在那個夢境裡沉溺在悲傷中無法自拔。
甚至,他在哭得正傷心時,場景陡然一轉,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懷中的弟弟也消失不見。
他一點都不覺得突兀,甚至隱隱察覺到了這裡是哪裡。
他衝進一扇門中,泛紅的雙目死死看著坐在那裡的一個警官。
——「是誰殺了小懷?」
他本想這麼問,卻發現他的身體不受控制般,只是沉默地看著那個警官。
警官沒有回頭,而是認真地調查著監控,試圖在那個被人故意套上黑布,卻不小心露出一點縫隙的監控回放中查找到一絲絲的線索。
這是唯一一個能夠找到兇手的方法了。
「還是沒有找到?已經快要一個月了。」
時謙發現自己終於能開口了,但開口的內容不是他能控制的。
警官回過頭來,看著他,搖搖頭。
時謙覺得自己快氣瘋了,他想要破口大罵,罵這些警察是不是光會吃飯不會做事,怎麼連這點事情都查不出來!
可他罵不出來。
因為他無法控制自己。
這具身體沉默著,走出派出所,堪堪到了陽光底下,就被人從側面狠狠揍了一拳。
時謙吃痛地往旁邊退了好幾步,捂住自己發痛的右臉頰,舌頭頂了頂,吸了一口冷氣。
他吃到了鐵鏽味。
時謙冷冷看去。
他現在如同一頭正處於暴走狀態的兇猛野獸,誰點都能炸,除了時懷。
然而,時懷死在了他的懷中。
揍他的人是穿著一身服帖正服,眉眼冷冽,睨著他的顧經閒。
時謙皺眉,他感覺這個顧經閒,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顧經閒見時謙惡狠狠地怒瞪他,笑了下。
這個笑容只是牽扯到了面部肌肉,十分僵硬,看上去像是冷笑,又像是嘲笑。
「看著我幹什麼?不能打你了?」
時謙已經知道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便任由著身體的自由發揮。
他緩緩立起身子來,與顧經閒站在同一個高度上,對視。
「你知道了什麼?」
時謙一邊納悶自己的話,一邊觀察顧經閒的表情。
顧經閒無所謂地聳聳肩:「什麼都知道了。」
「一個月的時間,夠我調查了。」顧經閒惡意滿滿地看著他,表情大驚小怪著,「還是說,你覺得顧家沒有這個實力查到你們自以為掩蓋得很好的家醜?」
時謙心中一震,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知道了?
「看你這個樣子,實話說真的有夠好笑的。」顧經閒漠然道,雙手插兜。
這個時候似乎是冬季,時謙莫名感覺到了冷意。
他直覺顧經閒會說出一些不得了的事。
想要上前制止,卻又再一次被阻礙了,正如方才在街道內阻礙著只能眼睜睜看著時懷死去那樣,他現在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經閒說話。
「時懷的死,是你和時德明那個老傢伙造成的啊,你們到底在難過什麼啊?」顧經閒高高挑起眉,每一個字都狠狠刺痛了時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