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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50:06 作者: 星河盪
楚笙被推進牢房內,門被關上,一把大鎖被士兵拉得嘩啦嘩啦響,砰的一聲,鎖住的不僅是這間空蕩蕩的牢房,還是楚笙高高提起的心。
十幾個士兵的腳步聲凌亂遠去,獨留楚笙站在原地愣神。
如果說穿越前的楚笙對天牢的概念還不甚清楚的話,呆在瑜朝一年半,到了現在,她算是半個瑜朝禮制專家了。
瑜朝的監獄分天牢和地牢兩種,天牢主要關押重要朝臣或者皇親國戚。這種身上自帶相當濃重的政治意味的人,才是天牢的常客。地牢則更多的是民間罪犯或者犯了事的地方小官。
她是皇帝的女人,犯事了頂多被打入冷宮,只有一種情況她會被關進九死一生的天牢----當她危及到皇帝的江山社稷的時候。
人在殿中坐,鍋從天上來。
她連殿門都出不去,又怎麼會對顧燕禹造成什麼傷害?
穿越過來後,這是楚笙第一次有危在旦夕的感覺。
她會死嗎?為什麼?怎麼死?
一尺白綾,還是一杯鴆酒?
這兩樣東西在楚笙腦子裡轉來轉去,轉得楚笙心慌意亂,楚笙扭動了一下被鐐銬壓得麻木的手,一屁股坐到牢房自帶的床上。
天牢條件沒有楚笙想像得差。
被子是棉被,床是木頭做的,上面只墊了一層稻草蓆,睡起來應該會很硬。有桌子有凳子,空間還挺大,甚至還有油燈。
居然和她看過的很多影視劇意外的吻合,楚笙望著高高的狹小的窗戶,聽外面偶爾傳來的麻雀嘰嘰喳喳。
黃昏了。
楚笙視線聚集到桌子上的煤油燈上。
視線昏暗,這房間裡沒有霉味,地面也乾乾淨淨的,被子甚至是嶄新的,在封建的古代,這是一個犯人應該有的待遇嗎?
楚笙舉起沉重的手腕,冰涼的鐐銬反著森冷的光芒。
除了一開始被抓住,她沒有受到其他任何粗暴的對待,這牢房是剛剛才收拾出來的,桌角都被磨得光滑,好像是生怕她尋死一樣。
沒有派人守著她,也沒人過來審訊她。
顧楚之前只說過德妃的父親,戶部尚書死了。
可是戶部尚書死了關她什麼事?她認識德妃,但是她不認識德妃她爹啊。
顧燕禹連天河殿都不要她出,顧楚教她的也不是輕功,她能幹啥?
楚笙想破了腦袋也沒猜出來她究竟犯了什麼事。
後宮所有人,包括皇后,都是沒有資格讓她進天牢的,能下這種令的,只有顧燕禹。
顧燕禹是神經病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楚笙躺在堅硬的床上,度過了她來到這個世界過得最糟糕的一天。
-
第二天楚笙醒得很早,除了肚子很餓,腿有點酸以外,她沒有任何不適。
外面天剛蒙蒙亮。
明明已經暖春了,楚笙卻覺得很冷,昨天心煩意亂還沒感覺出來,今天睡了一覺冷靜下來,楚笙只覺得鼻間縈繞著冰涼氣息都瀰漫著死亡的味道。
上輩子加這輩子,這是她第一次進監獄。
瑜朝後宮女子的流行是要留長指甲,越長越好,為了保證指甲的完好,還要專門打造幾副護指,天天帶著,看起來矜貴又好看。
楚笙為了練暗器,指甲通通能剪多短就多短,皇帝賜下的護指都丟在妝奩里吃灰。然而現在楚笙就格外後悔為什麼沒戴護指。
她看了一眼鐐銬上的鎖,縫隙還蠻大的,如果有護指的話,她有信心能弄開。
戴著這玩意兒她心情都要沮喪幾十個度,有人來了她再戴上就是,不至於現在抬手都費力。
楚笙挺屍一般在床上躺著,半點不想動彈,肚子叫了一輪又一輪,外面都天光大亮了,還沒有人過來送飯。
這是要直接餓死她?
白綾和鴆酒她都不配,她只配這樣孤獨的餓死?
顧燕禹也太毒了吧。
楚笙餓的眼冒金星,更不想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響起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餓到幻聽了。
直到她的門鎖被扯得嘩啦啦響,一個太監提著食盒走進來,笑眯眯地說:「楚貴人,皇上托我給您送飯了。」
楚笙才確定顧燕禹不是要餓死她。
楚笙即使現在手腳發軟,她也絲毫不露怯,慢條斯理地下床,坐在桌子旁,一言不發地開始吃飯。
邊吃飯她邊想,她還能被叫楚貴人?而不是犯人楚氏?
不是很方便得吃完飯後,太監手腳麻利地收拾好碗筷。
「你等等。」楚笙還有話想問。
然而這個太監像是沒聽見一樣,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行吧,她現在沒有人權。
太監晚上又來送了一次飯,還帶來了抹布和水盆,供她梳洗。楚笙試圖和他搭話,但是人家根本不接茬。
如此過了兩三天,楚笙才意識到,她由原來的一日三餐,變成了一日兩餐,角落裡的恭桶也是由這個太監來收拾。
這樣的生活過了半個月,楚笙都快自閉撞牆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不一樣的動靜。
好像是一群人的腳步聲悉悉索索踏了進來。
楚笙一下子來了精神,坐得直挺挺地看著門口。
顧燕禹披著大氅,面色蒼白地出現在了楚笙的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