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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43 作者: 墨湯碗
    鄒純與禮燃是先帝在世時定的是娃娃親,隨著朝代更改,毀了這婚約也無大礙,可是七皇子卻還是從邊疆回到宮廷與鄒家姑娘完婚。

    當年此事驚動了整個京城,更是宮內的大事。

    大婚之日,顏將軍帶著顏清兒去七皇子府中賀禮,正瞧見皇后在府中與鄒純囑咐婚嫁事宜,那時的皇后已沒有了初見時的艷麗,本來俏美的容顏變得乾瘦枯黃。

    顏清兒險些認不出她就是皇后娘娘。

    不出月余皇后便薨逝了,朝內上下同哀,直到如今顏清兒回想起先皇后依舊感到惋惜。

    她是那麼溫和的一個人,連說話都留著三分的淡笑。

    顏清兒望著天邊最亮的星星,思緒回籠。

    她問道:「殿下......為何不去?」

    話脫口而出,她又覺得自己太過冒失,於是草草閉嘴不再吱聲。

    禮喚倒是並不惱,他嘆氣道:「父皇罰了我,一個月不許出皇宮,所以去不了。」

    語氣輕飄,如同被關在家中,不能出去玩的孩子。

    顏清兒:「是因何事陛下罰了你?」

    禮喚側過頭,目光在顏清兒身上停留半響道:「因為我把你拽來東宮。」

    禮喚嘴角調笑,顏清兒卻明了,他不是在開玩笑,從瑾王府將自己抓來的事情絕非兒戲,皇上罰他不准出宮,不准去皇陵為先皇后悼念,此等是重罰。

    顏清兒無措的用手扣著石桌,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禮喚眼中的光閃了閃,他側臉道:「晚姐姐,不如......我們去個好地方玩。」

    「殿下,不是被罰了嗎?」

    顏清兒嗓音提高,禮喚被陛下重罰不准出宮,現在大黑夜的在宮裡能玩出個什麼花,除非他真的想玩一個花。

    「現下宮中沒人,誰能知道我在不在東宮。」禮喚的眉毛挑的飛起。

    直到半個時辰後,禮喚笑的賊兮兮,他拿出兩套下人的男裳,讓顏清兒換上,顏清兒拿起一套衣服放在鼻尖聞了聞,皺緊了眉頭:「這衣服是從哪裡拿來的,怎麼一股怪味。」

    「就......隨手從衣櫃裡拿了一件。」禮喚迴避著顏清兒的眼神,結巴道。

    他呼嚕嚕的將外衫套到身上,不管三七二十的將一件土黃色的舊衣衫套到顏清兒身上。

    穿戴完畢,顏清兒看著銅鏡中的二人,禮喚一身藍色的下人衣衫,她則身著黃色布衣,頭上還被扣了一個圓頂帽子。

    衣服寬大,她在手臂處挽了幾下卻還是耷拉下來,衣角上被磨得破了邊,看起來很是狼狽。

    「好看嗎?我特意挑的兩件衣衫。」禮喚很是滿意鏡中的模樣,對著鏡子來回照看。

    顏清兒嘴角抽搐道:「殿下可真是用盡了心思,這......像極了街邊買菜的小販。」

    顏清兒話音還未落,殿外就響起了男人的喧鬧聲。

    「有賊!偷了我的衣服!」

    「宮裡有賊啊!!!」

    「來人啊!來人!」

    下人說話的吵鬧聲將爭個東宮的人都驚擾起來,顏清兒瞬間明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禮喚:「你不是說衣服是你從衣櫃裡拿出來的!」

    「噓!」禮喚一把捂住顏清兒的嘴:「小點聲,小點聲......」

    顏清兒被憋得面色通紅,直到門外的喧鬧聲漸漸平息,禮喚才放開了手,他在被顏清兒厲眼注視下,咽了咽口水。

    氣氛尷尬。

    「殿下,這衣衫可真是別致啊。」顏清兒言語清淡,卻聽著多有嘲諷之意。

    「呵呵呵......」禮喚彆扭的乾笑:「我瞧著小碗子他們在洗澡,就偷摸的拿來的......」

    這下衣衫上的怪味有了解釋,顏清兒本想再多說幾句,可是禮喚就像是算準她要說什麼,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晚姐姐,現在宮裡人都散了,我們快走。」

    宮裡確是空落落的,莫說丫鬟小廝了,連侍衛也見不到幾人,加之禮喚時常溜出宮,對宮內侍衛值守位置了如指掌,幾個拐彎順帶爬了兩個狗洞,就將顏清兒帶出了皇宮。

    「殿下,你這是想要去哪裡?」

    顏清兒拍打著頭髮上的草皮碎屑,窸窸窣窣的滿是從牆壁蹭下的牆灰,碰一下就如同下雪。

    禮喚擠眉弄眼:「去個好地方。」

    顏清兒心中有些期待,直到二人停留在醉花樓門口,她揉著眼睛看了兩次這個酒樓,牌匾上的二字是醉花樓沒有錯。

    「殿下......」失望感席捲全身,顏清兒低垂著腦袋不滿道:「這就是你口中的好地方?」

    禮喚重重的點頭:「我已經好久沒有來過這裡,上次來的時候你還沒有要嫁給九哥。」

    禮喚自知失言,立刻咬住了嘴巴。

    他和顏清兒之間一直以來相敬如賓,若說唯一的隔閡,便是大婚之日將顏清兒從瑾王府生生的搶了出來。

    這些日子顏清兒不提,禮喚不說,二人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共處也是和睦,一旦提及,此事便如隱刺一般,橫插在二人之間。

    顏清兒如同沒有聽見,自顧自走了進去。

    往日裡一旦入了夜,醉花樓內喧鬧非常,可如今像是少了一半的生意,一樓還尚且坐滿了人,二樓卻空落落的,劉媽嗓音尖利,站在酒桌邊伺候客人:「哎呦,王少爺,今日怎麼走的那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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