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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57 作者: 四面歡歌
曲宜年搖了搖頭,道:「王爺折煞下官了,今日下官唐突來此,確實是有要事相商。」
竹青此時已經很有眼色地將門關上了,與幾個護衛一起守在門外,顧沉淵引著曲宜年來到了桌案旁,習慣性地斟了杯茶,道:「曲主簿有話直說便是。」
曲宜年抿了抿唇,看向顧沉淵,道:「王爺乃是天子近臣,可知曉聖人突然借皇后娘娘之手要見小女,可是有舊案重提之意?」
「今日聖人身子不好,並未聽說有此意。」顧沉淵輕輕搖頭。
曲宜年嘆息了一聲,道:「昨夜下官將十五年前之案的原委,告訴了小女。」
顧沉淵臉上並無驚訝之意,只手指捏緊了杯壁,輕聲道:「事無巨細地全部告訴了嗎?」
曲宜年一頓,便微微頷首道:「與王爺有關的,下官一概沒說,王爺放心便是。」
顧沉淵看著曲宜年的反應,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取出了一本書卷放在了曲宜年的眼前,道:「這是十五年前含光殿過世的宮人,曲主簿瞧瞧,可有眼熟的?」
曲宜年下意識便伸臂想要接過那書卷,可是手指還未觸碰到書卷時,突然輕輕一顫,才恭敬接過,展開看了幾頁,雙目眨了眨,便合上後,輕聲道:「下官從未進過後宮,與這後宮中的宮人並不相熟,且早已被逐出家門,這些名字,下官著實沒有什麼印象。」
顧沉淵瞧著曲宜年低垂的雙眸,接過了那書卷,放在手心裡摩挲了片刻,道:「媚棠或者明棠這個名字,你可曾聽說過?」
曲宜年十分果斷地搖了搖頭,目光中十分清明,道了聲「從未」。
顧沉淵並未說什麼,只寬慰了曲宜年幾句,待曲宜年離去後,便重新拿出那信國公府謀大逆之案的案卷,嘆息了一聲,重新看了起來。
誰知這一看便看到了下晌,顧沉淵突然被闖入的莫愚打斷。
顧沉淵有些煩躁,抬眸看向他,卻見一向沉穩的莫愚神色慌張,心下一沉,一絲慌亂漫上了心頭。
「王爺,方才金吾衛押送著江南西道崑山縣令曲綏元,入了長安城的大門,直奔皇城而來。」
崑山縣令曲綏元,曲昭雪的兄長……
顧沉淵猛然站起身,定定地望著莫愚,道:「怎麼回事,說清楚些!」
「王爺,沒時間解釋了,已經快到大理寺門口了,看樣子是要押入咱們大理寺獄。」莫愚深深地呼吸了幾下,道,「這次是勇國公親自去了崑山將人帶了回來。」
顧沉淵此時已經冷靜了些,道:「罪名是什麼?」
莫愚搖頭,閃身給顧沉淵讓道,道:「王爺,他們約莫已經到大理寺門口了……」
顧沉淵雙手在身側攥緊了拳,快步走出了書房,心裡還在不住地盤算著。
聖人纏綿病榻是真,而且有自己的人看著,讓聖人的病尚好不了那麼快,應當不是聖人的意思。
可勇國公殷忠竟然瞞過他的耳目直下江南,直接將人帶了回來。
想必正是他在渭南縣辦案時,無暇顧及長安諸事,才讓殷忠鑽了空子。
可是,這人犯既然送進了長安城,還要送進他大理寺,定然是大案要案了……
在這種風口浪尖上,若是讓聖人知曉,曲家的兒子犯下了大罪,豈不是火上澆油,連帶著曲主簿與曲昭雪都有危險……
思及此,顧沉淵在莫愚耳邊吩咐了幾句,便加快腳步,待到了大理寺大門口,便見殷忠正騎著高頭大馬睥睨著顧沉淵,道:「王爺,殷某來送人犯了。」
身後的囚車上,青年鬢髮散亂、一身囚服,低垂著頭不言語,雖然身上並無傷痕,可是面色蠟黃、身材瘦削,看樣子便知這路上受了不少苦……
殷忠下了馬後,邁著堅實的步子上前,目光不善地看著顧沉淵,道:「殷某路過江南西道,便順道將這犯下大不敬之罪的崑山縣令曲綏元押解入長安城,思來想去,襄郡王深受聖人信任,此處又固若金湯,用來暫押犯人,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顧沉淵冷冷地望著他,道:「敢問這位曲縣令,犯下的是哪一條大不敬之罪啊?」
殷忠高昂著下巴看著顧沉淵,擺了擺手,便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上前,恭敬行禮道:「王爺,小人是江南西道馬夫,向長安城送信之前例行檢查時,發現曲縣令的一封家書里,竟然寫了些對聖人不滿之言,這不是板上釘釘的大不敬之罪嗎……」
顧沉淵眯了眯雙目,道:「書信在何處?」
殷忠忽然笑了,道:「王爺逾矩了吧,此案當由御史台審理,再稟明聖人,與王爺這大理寺卿可沒什麼牽扯,殷某隻是借個王爺的地方,看守囚犯罷了,畢竟那御史台也沒個牢房……」
還未等顧沉淵說什麼,殷忠便吩咐道:「來人,將囚犯押進大理寺獄,再去大理寺主簿曲宜年擒住,一併下獄。」
顧沉淵眸光一閃,定定地望著殷忠,道:「此事與曲主簿何干?」
「王爺有所不知,這書信之中,也有曲主簿的筆跡,那說的話,可比曲縣令好聽不到哪裡去……」
那驛站馬夫嘆息了一聲,抬眸便與顧沉淵的眼神交匯,登時一驚,身子被嚇得一凜,扭頭看向殷忠,殷忠則勾著唇,挑釁一般看向顧沉淵,道:「王爺若是不願意借地方,或者是有包屁罪犯之意,大可明說,這長安城中不止大理寺有牢獄,那刑部和京兆府的大牢也是不錯,殷某換個地方關人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