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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57 作者: 四面歡歌
    第86章 勞燕 一   江問蕊說完之後過了好久……

    江問蕊說完之後過了好久, 曲昭雪都沒回過神來。

    她竟要與雲修竹和離?

    這二人前段日子不還恩愛甜蜜、你儂我儂的,儼然長安城中最令人艷羨的神仙眷侶,怎的這就過了兩個月, 就要和離了?

    饒是曲昭雪也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之人,也很難應對這消息對自己產生的衝擊。

    比江問蕊要和離更離譜的是, 江問蕊竟然來找她幫忙了……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是人都站在自己家門口了, 也不會來找茬的, 她也沒道理把人往外趕……

    曲昭雪摸了摸鼻子,向落英使眼色去準備茶點,便輕咳幾聲, 道:「還是先進來再說吧……」

    江問蕊身子動了動,便輕輕抬起步子走了進去,環視了一下院中,突然生出了幾分難以言喻之情。

    她也曾住著這樣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幾年,大清早便能聽到曲昭雪家中的肥橘叫個沒完,還能聽到曲昭雪兄妹二人在院中打鬧的聲音,和江問菩迫不及待去拍曲昭雪家大門要與他們一道玩耍的聲音,還有曲昭雪兄妹在外闖了禍, 曲姨丈在院中痛斥他二人,和淮叔在一旁求情的聲音。

    江問蕊抬頭看了看那道牆, 恍然間好像看到了曲昭雪的兄長曲綏元立在牆頭上向她招手的樣子……

    江問蕊抿了抿唇,長嘆了一口氣, 緩緩隨著曲昭雪走進了正廳。

    正廳中已經燒上了炭盆, 比外面要溫暖許多,曲昭雪讓江問蕊隨便坐便是,江問蕊便猶猶豫豫地坐了下來, 卻依然身披兩層大氅,不願意將衣裳褪下。

    曲昭雪已經將裹在身上的大氅與披風脫下了,看向仍然裹得嚴嚴實實的江問蕊,頗有些不解,扭頭望向那兩個炭盆,道:「這屋中暖和得很,還是將大氅脫了的好,免得出門之後受風著涼。」

    江問蕊固執地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必,就這樣吧。」

    曲昭雪見江問蕊這般執著,也就隨她去了,落英此時已經端了茶點來擺在了桌案上,斟了兩杯之後,便跪坐在曲昭雪的身旁,目光不善地望向江問蕊。

    江問蕊伸出手握向那茶杯,摩挲著茶杯上的那個裂開的小豁口,輕輕抿了一口。

    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不是什麼名貴茶葉,卻入口清香,回味無窮……

    江問蕊將茶杯緩緩放下,思緒漸漸回籠,看著曲昭雪,重重地沉下一口氣,似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道:「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此番來找你,便是想請你來做我的訟師,幫我與雲修竹和離。」

    曲昭雪記起勇國公世子的那樁案子,她曾經去案發現場落梅娘子家查案的時候,曾經在那裡見到了爛醉如泥的雲修竹。

    難怪江問蕊想要與他和離……

    曲昭雪倒並不覺得幸災樂禍,竭力讓自己的口吻顯得客觀公正些,便道:「按律法,和離只需你們夫妻二人商量之後達成一致即可,是不必上官府的。」

    「你回去之後與雲世子和離書一簽,把聘書、庚帖、嫁妝、聘禮這些東西相互返還,就可以了。」

    江問蕊聞言,看起來十分糾結的樣子,手指糾纏在一起,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曲昭雪看江問蕊這副模樣,便知事情沒這麼簡單……

    難道是江問蕊想要和離,但是雲修竹不同意?

    在江問蕊身旁的婢女青鎖紅著眼睛忍不住嗚咽了一聲,道:「不是的曲娘子,是侯夫人她……她在國公府被國公夫人刺傷了……」

    此時江問蕊橫了青鎖一眼,青鎖便登時噤聲,緩緩垂下頭不言語。

    曲昭雪一頓,在腦海中盤算著捋了捋這關係,才心下瞭然。

    是她那姨母江夫人在江問蕊的婆家被江問蕊的婆婆刺傷了?

    曲昭雪額角一跳,長嘆了一口氣,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話,還是把事情原委說清楚得好,我才能知道此事究竟該如何處理……」

    江問蕊手指在膝上攥緊了衣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微微昂起下巴,道:「就是我與他吵架,婆母看不過去,讓我在她跟前立規矩,還要一紙休書將我趕出國公府大門,我回娘家的時候跟母親說了此事,母親氣不過便上門了,爭執之時,婆母她就用剪刀刺傷了母親……」

    江問蕊咬著牙艱難地說完了這一段,仿佛在曲昭雪面前示弱,就像是經歷了一場酷刑一般,用帕子揩了揩臉上的汗漬,道:「雖然母親性命無憂,但我無法與他再過下去,想與他分開,你有法子嗎?」

    曲昭雪聞言,唇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牽扯到家事糾紛就沒什麼利索的事。

    她在現代雖然做了幾年律師,但也只代理過一次離婚案件,就決定「金盆洗手」,從此離家事糾紛遠遠的。

    原因無他,只是實在是太過麻煩,而且絕對是筆糊塗帳,每次雙方碰面就劍拔弩張,還會將她這種無辜的可憐律師拖入到水深火熱之中,搞不好還會光榮負傷……

    曲昭雪遲疑了一瞬,便慢吞吞地回道:「這種情況下,其實不必和離,可以直接訴於京兆府,請求官府來判定你二人義絕。」

    「哪怕你夫君他不同意也無妨,既然姨母被你婆母刺傷了,就已經滿足義絕的條件了。」

    江問蕊嘴唇抿得更緊了些,整張臉上被厚重的衣裳悶得汗水一滴滴往下淌,道:「他是同意的,只是要休了我,可我不能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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