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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57 作者: 四面歡歌
    而顧沉淵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當他看到在被子裡似是有什麼東西蠕動了半天, 又有一人冒出頭來之後,目光寒涼到了極點……

    媚棠瞧瞧顧沉淵, 又望望曲昭雪,抿唇笑了笑, 便一把取過外裳, 松松垮垮地罩在自己身上,蓋住了自己的玉肩和雪臂,上前行禮道:「見過襄郡王, 奴如今尚有客人,襄郡王若是不介意,奴可以將三位一起伺候著,若是介意的話,待奴伺候完這二位郎君,再來伺候王爺,可好?」

    曲昭雪品了品媚棠這話,感覺很不對勁兒,聽起來自己就像是個色心大發的嫖客一樣……

    而顧沉淵聞言,臉黑如鍋底,擰著眉道:「本官不是尋樂來的,是有關案情之事,找你問話。」

    顧沉淵似是還有什麼話想說,可又硬生生憋住了,扭頭看向落梅娘子,道:「煩請迴避一下,本官有事單獨詢問媚棠。」

    落梅娘子輕巧地勾著唇笑了笑,揮舞著手絹往顧沉淵身上一甩,道:「王爺有什麼要緊事,不能讓奴也聽聽嗎?奴好歹也是這裡的鴇母……」

    顧沉淵臉色已經黑的讓人不忍直視了,閃身避開落梅娘子的手絹,強壓著自己的怒火,咬著牙道:「落梅娘子是想讓本官再帶京兆府護衛來一趟嗎?」

    落梅娘子這才收斂了些,尷尬地笑笑,道:「奴這就走,不給王爺添堵,王爺慢慢問……」

    待落梅娘子退下後將門關好了,顧沉淵便轉而看向曲昭雪,拼命忍了忍,才讓自己看起來神色如常,冷著臉道:「解釋一下吧。」

    「解釋?」曲昭雪一愣,道,「我有何好解釋的?」

    顧沉淵冷笑了一聲,道:「如今已經入夜,坊門已閉,你一個女子,打扮成這副模樣來這種地方,你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

    「我自然是來查案的……」曲昭雪蹙了蹙眉,道,「我今日不都與王爺說了嗎,那死者的妹妹請我幫她調查死者的死因和案情的真相。」

    「反倒是王爺,說是公務繁忙,每日處理公文到半夜,還不是來此處消遣了……「

    曲昭雪說完這話也心裡一驚。

    她什麼時候敢在顧沉淵面前怎麼放肆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顧沉淵聞言一愣,聲音漸漸柔和了些,道:「本官方才不是也解釋了嗎……有案情要詢問媚棠,這才來此的,以前除了公務必要,本官從未來過此種地方消遣過。」

    媚棠此時已經坐下泡茶了,在一旁輕輕道:「奴六七歲的時候來到這裡,到現在為止,確實從未見過襄郡王來妓院消遣過呢……」

    媚棠一邊說著,沖曲昭雪眨了眨眼睛,道:「娘子放心……」

    曲昭雪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總感覺媚棠是誤會了什麼,正想著如何解釋,便見顧沉淵皺著一張臉,道:「坐下說吧。」

    曲昭雪見顧沉淵坐在了離媚棠最遠的桌案對面,便坐在了媚棠的旁邊,顧沉淵見狀眉頭蹙得更緊了,手指握緊了茶杯,過了良久才緩緩鬆開,道:「媚棠娘子,本官來此是為了死者青荷,你對她可了解?」

    媚棠沖泡茶葉的手一頓,微微抿唇,道:「王爺所說的,是哪種了解?」

    顧沉淵皺了皺鼻子,手指輕輕點著桌案,似是有些艱難地問了出口,道:「她可賣身?」

    媚棠手指蜷曲了一下,緩緩將茶壺放下,抬眸看向顧沉淵,過了良久,才苦笑了一下,道:「有區別嗎?」

    曲昭雪記起方才落梅娘子引她進來時,她無意中提起那幾個賣藝不賣身的娘子時落梅娘子的反應,感覺只要自己說出中意哪一位,落梅娘子便能想法子將娘子勸過來向她「賣身」……

    曲昭雪感覺渾身一涼,不等顧沉淵開口,便道:「自然是有區別的,若她並不賣身,當夜便極有可能是被迫與那殷尚學親熱,又不堪受辱而自盡,那殷尚學便是板上釘釘的犯罪。」

    「那又如何?」媚棠看向曲昭雪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冷笑了一聲,道,「他犯了罪,然後呢?上交幾貫銅錢,挨上幾十杖,或者關上一兩年,他就能大搖大擺地重獲自由,作為勇國公世子,娶上幾房嬌妻美妾,未來襲爵長命百歲,奴能奈他何?娘子能奈他何?」

    「或者王爺呢?」媚棠扭頭看向顧沉淵,蹙著眉道,「您雖也位高權重,可您能讓他去見閻王嗎?」

    曲昭雪輕輕眨了眨雙眸,手指緊緊攥著衣袍,轉頭看向顧沉淵,只見顧沉淵手指輕輕點著桌面,曲昭雪也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只見他眉心一壓,緩緩道:「只要證據確鑿,本官便能送他去見閻王……」

    顧沉淵眼神堅毅,只望了一眼媚棠,便轉而看向曲昭雪,斂去了眸中的情緒,只衝她點了點頭。

    曲昭雪頓時感覺到了力量充盈了全身,看著媚棠,沉下一口氣,道:「他會不會去見閻王我不能預料,我只知曉,若是我與襄郡王什麼都不做,他便永遠不會有被繩之以法的那一日……」

    媚棠神色微動,但很快又苦笑了一聲,道:「曲娘子,無論是奴,還是青荷,與他之間猶如雲泥之別,你與襄郡王,待此事結束之後,尚可全身而退,可是奴不能……」

    「無論是在夜裡的床榻上,還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他都有千百種花樣折騰奴,奴如何躲得過去?」

    媚棠唇角一勾,露出了一個頗為悽慘的笑容,道:「奴倒不是不能將真相告訴王爺與曲娘子,只是,奴絕不會上堂作證指認殷世子的,奴總得學會自保,給自己留條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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