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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57 作者: 四面歡歌
    白汝文恭恭敬敬地笑著,道:「全憑王爺安排……」

    顧沉淵對白汝文還是十分客氣禮貌的,伸臂請他先行,二人相讓了一會,走出了勇國公府的大門,羅岱英憤恨地跺了跺腳,向殷尚學使了個眼色,讓他規矩著些,接著便咬著牙吩咐道:「快些去催催國公爺,請他直接移步京兆府!」

    盛叔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急忙挑了幾個機靈的家僕出府,而羅岱英則上了馬車,跟隨著大理寺與京兆府的人,往京兆府中行進。

    ……

    京兆府門外已經聚集了好些人,都在等著今日臨時公告的平康坊殺人案開堂,公堂之中有個身穿胡服的女子立在那裡,微微有些發愣,但是雙目卻炯炯有神的。

    正是曲昭雪。

    今日她想明白此案突破口之後,便前來京兆府尋顧沉淵,確定此案確係殷尚學所為後,便由顧沉淵前去大理寺勸說白汝文與他一併前去勇國公府拿人,之後再一併審案。

    所幸顧沉淵沒費多少力氣便說服了白汝文,這讓曲昭雪很是欣慰。

    從聖人將之前的舞弊案與殺人案交由白汝文處理,白汝文也交出了一個令聖人滿意的答覆,便能看得出來,白汝文比顧沉淵通些人情,更能通曉聖意。

    不過這次沒有聖人的干預,由顧沉淵主審,想必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曲昭雪正想著,便聽見大門外一陣響動。

    他們來了。

    曲昭雪閃身避開,垂著頭立在那裡,便見顧沉淵、白汝文依次進入公堂,護衛押著殷尚學緊隨其後,最後進來的是羅岱英。

    曲昭雪見到羅岱英,微微蹙了蹙眉。

    她倒是從沒想過會在這裡與他再次相見,不過羅岱英這種專為長安城中勛貴處理官司的訟師,在這裡相遇,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羅岱英顯然也注意到了曲昭雪,看向她的神情頗為玩味,雖然看起來客氣疏離,但是卻隱含著一股濃濃的嘲諷與鄙夷。

    曲昭雪能感覺到他對自己釋放出的並不是善意,但也不在乎。

    自古以來同行是冤家,更何況是這個年代,這樣的男子對女性同行有些偏見,也見怪不怪了。

    在現代都有,更何況是古代……

    顧沉淵與白汝文一同坐在堂上,相互謙讓了一會,才最終決定由顧沉淵主審,只見顧沉淵一拍驚堂木,大喊了一聲肅靜,外面熙攘的人群便即刻靜了下來,顧沉淵頓了頓,便道:「帶嫌犯馬三上堂!」

    此時馬三被帶上了公堂,跪在了殷尚學前面,而殷尚學仍然是立著,站在羅岱英的旁邊,雖然看起來神色如常,甚至還頗有些傲氣在身,但是雙手手指絞在一起,並沒有給馬三一個眼神,馬三也跪在那裡一臉心如死灰的模樣。

    顧沉淵見狀清了清嗓子,道:「鑑於本案情況特殊,便不必再報上姓名了,由書吏將每個人身份記錄在冊,便直接開堂。」話畢,便又拍驚堂木,道,「嫌犯馬三,你……」

    「請王爺稍候片刻……」

    顧沉淵話沒說完,便被羅岱英打斷了,只見羅岱英面上仍然維持著那副笑容,道:「王爺,羅某有一事不明。」

    顧沉淵眉頭蹙得更緊,只道了一個字「講」,羅岱英便微微頷首,伸手指向曲昭雪,道:「王爺,敢問這位娘子是何身份,又為何在此?」

    曲昭雪抬眸看向羅岱英,電光火石之間,二人已經用眼神交鋒過一次了,曲昭雪倒是不急不惱,道:「羅訟師似是忘了,本案尚有另一名苦主,便是在現場失了性命的那個娘子,我曲昭雪便是代表她的家人而來,與羅訟師一樣,也是一名訟師。」

    羅岱英聞言,低低地笑了,對曲昭雪挑了挑眉,道;「原來是為個妓子做訟師的啊,這麼看來,羅某與曲娘子可是大不一樣……」

    曲昭雪聽得出他言語當中的挑釁,勾了勾唇,道:「確實不太一樣,俗話說的是狗眼看人低,我向來是懷有一顆一視同仁之心,從不輕視任何人,就是不知道羅訟師看人用的是什麼眼睛了……」

    羅岱英眯起了雙目,雙拳在身側攥緊,看向曲昭雪的眼神十分陰冷,曲昭雪則是對他揚了揚下巴,便轉頭看向顧沉淵。

    白汝文此時輕輕咳了咳,道:「公堂之上,應當肅靜,不得惡語相向!」

    白汝文聲音頗為嚴厲,曲昭雪與羅岱英皆頷首應是,但均對對方一臉不服氣的模樣,白汝文則是一直不經意地瞥向曲昭雪,像是被她這張臉吸引住了似的,總忍不住暗戳戳地看過去,看起來心思並不在案子上面。

    而顧沉淵深深地沉下一口氣,一拍驚堂木,道:「嫌犯馬三,你在牢中供認,說你隨同主子勇國公世子殷尚學前去平康坊落梅娘子家,守在房間外面,卻見泰興侯府江郎君衝進了房中,要對殷尚學揮拳相向,你護主心切便上前毆打江郎君,卻因出手太重,將人打成重傷。」

    「如今你對自己的供詞,可還有更改?」

    馬三機械地搖搖頭,眼神十分渙散,輕聲道:「事實便是如此,我沒有更改。」

    顧沉淵手指輕輕點著桌面,道:「那你便將護衛當做江郎君,當堂演示一下,是如何毆打江郎君的?」

    馬三遲疑了片刻,緩緩抬眸,見一個京兆府護衛正立在他眼前,便輕輕嘆了口氣,慢慢起身,用左手揪住護衛的脖領子,右手揮拳兩下又握住了護衛的右手一提起,接著伸出右膝一頂,便道:「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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