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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57 作者: 四面歡歌
顧沉淵冷笑一聲, 道:「兇手的作案手法方才才由曲娘子在公堂之上解密, 汪掌柜並不在場, 又是如何知曉的?」
汪海整個人愣住了,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結結巴巴道:「汪某, 只是信口開河,就那麼一說……」
「就那麼一說……」顧沉淵又冷嗤了一聲,道,「京兆府與苦主這麼多日以來仔細查探才推理出來的作案手法,汪掌柜信口開河便能猜得這般准,不做刑獄官可真是可惜了吧……」
汪海整個人看起來都要哭了,求助似的看向立在那裡不言語的羅岱英,可羅岱英並未給他一個眼神,只垂著頭立在那裡, 不知在想些什麼……
汪海此話一出,只怕是很難全身而退了, 可他見羅岱英並不決定出言救他,仍然繼續支支吾吾地解釋著, 看到同他一起跪在身旁, 看起來心如死灰的柯遇,急忙推了他幾下,道:「柯遇啊, 掌柜平日裡待你不薄,你替掌柜的說幾句話啊!這件事是不是和掌柜的無關啊?」
柯遇身子一抖,機械地扭頭看向他,好像是對於他也跪在此處有些困惑似的,但也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道:「此事皆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請王爺明察!」
汪海聽柯遇仍然這般買他面子,高興地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跪著膝行幾步上前,滿臉喜色地看向顧沉淵,道:「王爺,您聽,真正的殺人兇手都這般說了,汪某確實是無辜的啊!」
顧沉淵對汪海的話恍若未聞,曲昭雪不禁為汪海的智力感到憂心,他如此這般催促柯遇解釋,柯遇也是個直腸子,這樣豈不是更令人懷疑,而汪海這樣的人,竟然能在萬花樓掌柜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可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難不成是她那姨夫泰興侯怕選個太能幹的掌柜會分他的權,才故意點了個腦子不聰明的,如看家狗一般替他看著鋪子?
汪海再催促柯遇說幾句為他解釋,柯遇也是個傻人有傻福的,一直在機械地重複那幾句,雖然他可能是真心實意要為汪海隱瞞,但是聽在旁人耳朵里,卻變了味道……
其實曲昭雪本來也不太確定柯遇是受了旁人指使而殺死了焦解元,直到她發現了那兩張科考試卷,她才確定,此事十有八九與泰興侯府與良國公府有關,他們得知焦解元正在運作著揭露科舉舞弊之事,便想要殺人滅口,說不定燒毀禮部庫房以毀滅證據之事,也是他們幹的。
而且聯想到玲娘子所說的,柯遇還曾經做過不少這樣的事情,曲昭雪就覺得不寒而慄。
萬花樓中的大部分夥計都是與泰興侯一同從海上歸來之人,身上有些功夫不說,也是過了命的交情,只怕是都被泰興侯府用來做一些見不得光之事……
而這些事情,沒有苦主,證據難尋,只能將柯遇與這汪海逮住,再由顧沉淵慢慢訊問,事實真相才能浮出水面來。
顧沉淵實在被這汪海弄煩了,厲聲道:「汪掌柜,本官已經與你說得很明白了,你與其在此喊冤,倒不如好生想想,怎麼解釋你方才那句信口開河來得重要。」
「本官想來不贊成用刑,可你若實在嘴硬,本官別無辦法,只能大刑伺候了……」
顧沉淵無奈地搖搖頭,接過一旁的護衛遞來的案卷,繼續仔細比對著,而汪海則是整個人呆住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此時,許久沒有出聲的羅岱英突然輕咳幾聲,道:「汪掌柜,您當初找上羅某幫忙之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汪海一愣,道:「你這是何意?」
羅岱英搖搖頭,看起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此事已經很難就此了結了,泰興侯對你恩重如山,猶如你的再生父母一般,不僅關照你,還關照你的家人,你怎麼忍心做出這樣的事情,去傷他的心呢?」
汪海大張著唇,看起來一臉錯愕和不解,思索了許久,看著羅岱英眯起雙目略帶警告的目光,忍不住嗚咽出聲,撲倒在地痛哭流涕。
羅岱英見狀,突然好心地上前幾步,攙著他的腋下,將他扶了起來,顧沉淵一看不好,便示意護衛上前將二人分開。
兩個護衛登時上前,頗為粗暴地推開了羅岱英的身子,又將汪海拖了起來,羅岱英則高舉著雙手以示清白。
然而曲昭雪卻清晰地看到,羅岱英背對著顧沉淵,將臉扭向汪海耳邊,在眾人的視線死角處,輕輕地說了幾句話……
想必這就是威脅了……
他竟敢在公堂之上明晃晃地做這樣的事情,可真是膽大包天……
然而京兆府眾人並未看到,此事就十分玄妙了。
汪海整個人如同溺水一般拼命地呼吸著,顧沉淵一邊差人去請位郎中來瞧瞧,一邊時不時地盯著羅岱英的動作。
曲昭雪知道,他也覺得此人可疑了。
……
良國公府中,新郎官雲修竹正舉著酒盅一杯接一杯地飲著,可他眼神清明,滿面紅光,他酒量不錯,自是不會登時醉倒,而兩府親家也笑意盈盈地接受著眾賓客的恭賀,整個良國公府的正堂之中觥籌交錯,黃昏時分便燃了滿室的燭台與紅燈籠,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然而此時,一個奴婢突然悄無聲息地闖了進來,看起來滿頭大汗的焦急模樣,快步奔上前來,向良國公雲秉正行了好幾次禮,壓低了聲音道:「國公爺,京兆府來人了,說是請世子和泰興侯爺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