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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57 作者: 四面歡歌
    曲昭雪嘆息了一聲。

    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曲昭雪心裡盤算著,若是她做訟師的話,應當能賺到不少錢吧,等到三個月後,說不定還能還上呢。

    若是借的多了,實在不行就先還一部分,求錢莊的人寬限一段日子。

    曲昭雪心裡發愁的很,怎麼這困難源源不斷地向她們家砸來,她們家是犯了什麼太歲不成……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曲宜年一直到了深夜才回來,一語不發地回了房中,看樣子像是飲了些酒,曲昭雪不放心便待在他身邊陪著他,順便在他房中翻找借貸的契約字據,卻一無所獲。

    曲昭雪看著床榻上滿臉通紅,眉頭緊皺,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的老父親,突然有種想要潸然淚下的衝動。

    在現代的她與父母關係單薄,從未體會過父母對她傾盡一切的愛,如今她穿到了書里,沒想到能收穫這麼讓她感動的一份父愛。

    她絕對要誓死捍衛這個家……

    夜已經深了,外面驚雷密布,狂風驟雨,實在是支撐不住的曲昭雪確認門窗關嚴後,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疾風驟雨般的敲門聲傳來,外面像是掀起了一陣一陣的浪潮般,將曲昭雪弄醒了。

    曲昭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艱難地爬起來將門打開,只見落英一臉驚恐地站在門外,捂住唇道:「小娘子,京兆府的人又帶兵來了!」

    第26章 寒窗 一   曲昭雪本來還迷迷糊糊的……

    曲昭雪本來還迷迷糊糊的, 聽到京兆府又來人了,登時醒了過來……

    難道是又抓她回去坐牢?

    曲昭雪顧不得許多了,回頭望了一眼仍在沉睡的父親, 將散亂的鬢髮重新綰了個髮髻,理了一下一身簡樸卻整潔的布裙, 囑咐落英好生在這裡看著父親, 便快步出了後院, 直達門口,便見巷子外圍著好些百姓,巷子裡站滿了京兆府的護衛, 將本就狹窄的巷子塞得滿滿當當的,西邊那一家門前站的護衛更多,門口還站著一個身穿暗綠官服的男子,正捧著紙筆不住地記錄著。

    西邊的宅院也是屬於曲家的,曲宜年將他租住給了一對從蘇州崑山來的夫妻,丈夫名為焦桐疏,約莫二十歲的年紀,是解元身份,與曲昭雪那在崑山為縣令的兄長曲綏元是君子之交, 帶著妻子來長安城中參考進士科的科舉,便租住在曲家, 卻運道不好而名落孫山,不願回鄉, 只在長安城中為人寫詩作畫、為孩童啟蒙謀生, 以期來年再戰。

    曲昭雪見此事應當與她無關,已經冷靜下來了,她對唐律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晰, 但是也知道,在長安城中能讓京兆府直接管轄的案子,只怕都是牽扯到流刑和死刑的案子……

    而且,曲昭雪能聽到,牆那邊似是有女子的哭聲。

    焦家應該是出了大事……

    淮叔從庖廚中出來,見曲昭雪正在門口踮著腳往焦家看去,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扯了回來,道:「小娘子,可不敢亂看啊!」

    曲昭雪被他扯回來,嚇了一跳,伸手拍了拍胸口,小聲道;「淮叔,一大清早的焦解元家出什麼事了?」

    淮叔跛著腳將曲昭雪拉到牆角,小聲道;「焦解元死啦……」

    曲昭雪抬了抬眉,倒是覺得很驚訝……

    焦解元此人雖然說脾氣剛直,但也為人和善,不像是會與人結怨的人,怎麼會沒命了。

    怎料淮叔接著嘆了口氣,一臉悲戚的模樣,道:「今兒一早,老奴剛想出去買些菜來,誰知道卻聽見焦家娘子在那裡大叫,老奴怕出了什麼事情,急忙去敲門,那焦家娘子來開門的時候一見老奴整個人都癱軟了,老奴急忙將她扶起來啊,她一邊哭一邊指著她家裡的閽室,嗚咽地說不清楚,還推著老奴進她家裡,老奴以為是她家遇上了什麼盜賊,這便從庖廚進去拿了把菜刀進了閽室,誰知道……」

    淮叔又嘆息了一聲,小聲道:「誰知道就見焦解元整個人被繩子吊在那房梁之上,自盡了……」

    曲昭雪更驚訝了。

    雖說焦解元落榜這事對他打擊確實很大,可是他與妻子感情和睦,對自己的才學也頗為自信,常常嚷嚷著來年再來的人,怎麼會突然自盡呢……

    「可憐焦家娘子年紀輕輕的守了寡……」淮叔拍了拍曲昭雪的肩膀,道,「老奴琢磨著,咱能幫就幫幫吧,等老爺醒了老奴再跟老爺說說,老爺也是個菩薩心腸,定然不會將他們趕走……」

    曲昭雪心思還在隔壁,又探頭出去,只見一具屍體從隔壁的宅門中抬了出來,上面蓋著白麻布,曲昭雪只能看到屍體的頭頂,和握拳的左手,在她面前一閃而過,身後跟著一個身穿緋紅官服的男子,被護衛簇擁著離開了焦家,而焦家娘子一邊抹著眼淚跟在後面,不住地喚著「官爺!青天!」

    那緋紅官服男子轉過身來,曲昭雪立刻認出了他,那便是杜少尹,只見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鬍子都跟著顫動了一下,眉目間似有不耐,道:「本官說了,死者是自盡,你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焦家娘子一張白淨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珠,一雙晶亮的雙眸滿是淒楚之色,睫毛微微顫動著,道:「我家夫君怎麼會自盡呢,求求官爺再查查可好?」

    焦家娘子的聲音都哭啞了,杜少尹也於心不忍,只擺了擺手,並未說什麼,便離去了,焦家娘子還想追趕,卻腳下一軟,直直地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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