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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57 作者: 四面歡歌
曲昭雪好像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微微勾唇一笑,又道:「那可否請你解釋一下,被蕊黃換走的我的荷包,為何在你房中找到了?」
錦繡聞言猛然抬起頭來望著曲昭雪,眯了眯雙眸,見曲昭雪不慌不忙地從落英手中拿來了一個粉色蓮花紋樣的荷包,在她眼前晃了晃,身子又驟然鬆了下來,道:「曲娘子隨意拿了一個荷包說是在我房中找到的,只怕是難以服眾吧……」
「巧了……」曲昭雪笑意漸深,將荷包遞給她,道,「昨日前去泰興侯府之時,正巧在你房中搜到了這個荷包,京兆府不僅記錄下了整個過程,還有三名見證人的簽字畫押,你可要親自查看一番?」
一旁的莫愚冷著臉將那張記錄往錦繡面前一擺,錦繡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荷包,又道:「這荷包乃是雲想樓所賣,長安城中不僅曲娘子一個人能買得到,已故的江二娘子也有一隻一模一樣的,我房中的這個荷包便是江二娘子留下的遺物,而不是曲娘子的。」
曲昭雪輕輕點了點頭,道;「倒是有理有據,可是你為何要從江二娘子的母親秦姨娘手中將這荷包偷走呢?」
錦繡眉心一跳,沉下一口氣,道:「曲娘子有所不知,秦姨娘如今神志不太清醒,她說的話,只怕是算不得數。」話畢又思索片刻,補充道,「不信,您可以問問夫人和娘子。」
曲昭雪轉而看向江夫人母女,江夫人與女兒對視了一眼,才蹙眉斟酌著道:「是有些不太好,府上一直給她著郎中吃著藥,也不見效。」
「那可奇了,為何你一個婢女手中會有主子的荷包呢?」曲昭雪轉頭望向錦繡,一臉驚奇的模樣,小聲道,「難不成是偷來的?」
「自然不是!」錦繡立刻否認,挺直了身子,理直氣壯道,「二娘子沒有隨身攜帶荷包的習慣,每次出門都是由我替她收著荷包,而當日去杏園,她便讓我替她帶著這荷包,結果二娘子當日殞命,這荷包便一直收在我身邊,我伺候二娘子這麼多年,她就這麼突然的走了,我也想留個念想,便自作主張留下了這荷包。」
錦繡說到最後還有些哽咽,圍在外面的人群都開始竊竊私語,曲昭雪不去理會,繼續道:「那也就是說,案發當日從泰興侯府出門那一刻起,到案發後,甚至當日回府後,這荷包一直在你身上,未曾離過你身?」
「正是。」
「你說這荷包是從雲想樓買來的,那自荷包買來後,可有縫補或修改過?」
「自是沒有,二娘子的衣裳荷包都由我保管,若是縫補或修改過我不可能不知。」
曲昭雪輕輕地笑了,轉頭看向顧沉淵,行禮道:「王爺,請求宣證人云想樓掌柜玲娘子上堂。」
顧沉淵思索片刻,瞥向一旁的白汝文,見他手指摩挲著杯壁,雙眸根本沒離開曲昭雪,默了一瞬,又一拍驚堂木,道:「帶證人玲娘子上堂。」
錦繡身子登時緊繃了起來,伴隨著一個年約三十的衣著華麗的女子款款步入公堂之上,柔柔地一聲「見過王爺」,錦繡則是眯著雙目緊緊地盯著她瞧,雙手不住地搓弄著衣裳。
玲娘子一身禾綠襦裙,雖身在公堂之上,但神色倨傲,看起來便不太好相與,向顧沉淵行禮時態度雖然恭敬,可是神情十分冷漠,雪白的臉頰上眉心點著花團錦簇的花鈿,兩腮染得很紅,唇珠也畫的很小,根本看不清具體的五官,與唐朝古畫上的女子一模一樣,只是少了些活潑靈動罷了。
曲昭雪上前幾步,將荷包遞給了玲娘子,道:「煩請玲娘子幫忙掌掌眼,這荷包可是貴店所賣?」
玲娘子接過荷包,先是無奈地望了曲昭雪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將整個荷包好生看了看,道:「這布料和紋樣倒與鄙店曾賣過的一款粉蓮荷包一模一樣。」
圍觀眾人聞言,皆在談論此事,幾乎都在說曲昭雪故弄玄虛云云,跪在地上的錦繡也驟然鬆了一口氣,抬頭望向曲昭雪,剛想開口,卻見那玲娘子手持荷包往公堂之外走去,周圍又漸漸安靜下來,看著玲娘子蹙著雙眉一步一步走向門口。
眾人皆屏息以待,玲娘子輕巧的腳步聲就像是砸在眾人心尖上似的,只見玲娘子舉起荷包,將荷包對著天空中傾瀉而下的陽光望了片刻,又收回目光,快步走回公堂中央,道:「雖然仿製手段高明,不過很遺憾,不是鄙店所賣之物。」
「此事屬商業機密,請恕我不能告知。」玲娘子眼神堅毅,望著顧沉淵道,「我可以私下告知王爺以及這位疑犯,可寫在卷宗之中,但是還請保密,為我雲想樓留份生計。」
公堂之外就像是炸鍋了一般,對於雲想樓的秘密皆十分好奇,只見顧沉淵聞言從上首的位置上緩緩走下來,在錦繡面前彎下身子,而玲娘子也蹲下了,悄聲道:「我雲想樓所賣出的每一件衣裳、每一隻荷包,都會在外觀上看不到的內襯縫上祥雲繡樣,是用金絲線繡制的,且花樣複雜,乃是我家傳手藝,旁人模仿不得,也恕我不能詳細明言,而這個荷包的內襯中並無這種繡樣,王爺若想驗證,可以映著陽光看,也可將荷包剪開,鄙店中所賣所有貨物,王爺均可進行檢查,便知我所言為真。」
顧沉淵接過了荷包,起身後如同玲娘子那般像模像樣地走到門口借著陽光仔細看了看,抿著唇一步一步回到了公堂之上,從桌案下拿出了另一隻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荷包,遞給了玲娘子,又道:「勞煩玲娘子再查驗一下,這枚荷包可是雲想樓所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