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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7:57 作者: 四面歡歌
曲昭雪本能有些緊張,可想起自己如今已經易容成一個黑臉大鬍子罪犯了,便挺直了胸膛,無所畏懼地迎上了眾人的目光,那雲修竹目光落到她身上,皺了皺眉,略帶嫌惡地望了她一眼,便上前向顧沉淵行禮道:「王爺可還記得,幾個月前,江家二娘子被殺之案,兇手曲昭雪經王爺之手,被判了絞刑?」
顧沉淵挑了挑眉,並沒有看向曲昭雪,反而溫和地望著雲修竹,道:「自然是記得。」
雲修竹眉頭擰得極緊,道:「雲某記得,當時曲昭雪供認,本想暗害雲某未婚妻子,只是不小心才讓江二娘子受了無妄之災,既如此,曲昭雪與蕊黃均是針對雲某未婚妻子而來,此事只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王爺是否要在那曲昭雪行刑之前再訊問一下,看這其中是否有更大的陰謀?」
看來這雲修竹對曲昭雪的偏見和誤解真不是一般的深……
曲昭雪在心裡嘆了口氣,雖然她不得不承認,這雲修竹確實形貌極好,有玉樹臨風的仙人之姿,雖家世顯赫能走門蔭的路子,但卻毅然選擇寒窗苦讀參加科舉,且不負眾望勇奪今科狀元,只待九月初一大婚過後,便參與吏部釋褐試,應當能直入六部為官。
無論官場之路如何,他都是未來的良國公,而且有爵位在身,他的官場之路也不會太坎坷。
這樣一看,確實是做夫婿的極好人選。
可是緣分本身就很玄妙,曲昭雪與他差了點運氣,便再也難以挽回了,從此以後,良國公世子夫人便是泰興侯府嫡長女,而曲昭雪就成為了一個很難說清的誤會……
曲昭雪嘆息了一聲,並沒有言語,而雲修竹仍然在那裡喋喋不休的,無非就是講這幾個月來江問蕊遭遇了多少暗戳戳的絆子,曲昭雪認真地聽著,也覺得十分蹊蹺。
顧沉淵默默地聽著,十分好脾氣地沒有打斷,等徐掌柜那邊一切準備停當,顧沉淵便下了樓,在桌案面前準備作畫,此時雲修竹便適時地閉了嘴,行禮退下後便去看望受傷的江問蕊了,而顧沉淵便在徐掌柜諸人的敘述下開始作畫。
曲昭雪也隨著銬著她的兩個護衛來到了桌案前,看著顧沉淵右手執著一根細細的毛筆,在徐掌柜的敘述下,仔細地在紙上勾勒。
曲昭雪不得不承認,揮墨丹青的顧沉淵也是極有魅力的,看他側臉鼻樑高挺,整個人顯現出一絲不苟的精緻模樣,輕蹙的眉頭更是不減風華,雖然俯身作畫,但是脊背挺得很直。
沒想到如今做官都要多才多藝了……
看著在顧沉淵筆下漸漸成型的女子,一張圓臉梳著兩個小圓髻,眼睛水汪汪的,整個人在紙上活靈活現的,曲昭雪在心中暗自嘆顧沉淵的畫技,定定地望著畫像,可畫像上的臉漸漸與回憶里的一個人重合了起來,不禁驚地張了張嘴,輕輕地發出了「啊」地一聲。
這個女子,好像與案發那日她遇到的前來送茶水的女子,和在前廳相撞的女子,是同一個人。
所幸曲昭雪這一聲「啊」的聲音極小,幾乎沒有人聽到,顧沉淵聞聲轉過頭去看向她,眉頭登時擰起,像是在警告她莫要出聲,曲昭雪只覺得胸腔中心臟再劇烈地跳動著,也不好再說話,便瘋狂地向顧沉淵擠眉弄眼地使眼色。
曲昭雪一看顧沉淵那有些不耐的臉色,便知他定是以為自己又要耍什麼花招,但顧沉淵深深呼出一口氣,將畫像差人臨摹幾份,下令送至金吾衛,全城盤查,又看向徐掌柜道:「徐掌柜,此處有些亂,不如尋個屋子將本官手中的人犯先帶進去關押著。」
徐掌柜急忙應下,差人將曲昭雪幾人引進了一樓的柴房之中,顧沉淵緊隨其後進了柴房,將門關得嚴嚴實實,他比曲昭雪高出半個多頭,整個人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神情似有不耐,只衝她點了點頭。
曲昭雪緊皺雙眉,思忖了片刻,將此事和盤托出,顧沉淵越聽面色越凝重,緊蹙著雙眉看向曲昭雪,道:「此事為何你早先不說?」
曲昭雪愣了愣,登時語塞了。
原身當時被嚇怕了,一心覺得是孫記藥鋪給她拿錯了藥,一個規規矩矩的閨閣女子,哪裡能想得到會有陌生人暗害她,更加沒法將兩件事情聯繫起來……
顧沉淵一甩衣袖,將雙手背在身後,在柴房中踱著步,神色十分凝重,一步一步踩在粗劣的地板之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一聲一聲就像是重重地打在了曲昭雪的心臟之上似的。
曲昭雪沒法跟他解釋如今曲昭雪的軀殼之中已經換了一個人這種荒唐的事情,只能仔細斟酌著道:「當時確實沒想那麼多,今日見到王爺畫的畫像才有了些許印象,此案……」
曲昭雪剛要繼續說些自己的分析,此時房門卻突然被敲響,只見莫愚來報:「稟王爺,蕊黃的房中大多數東西都在,看樣子是只帶走了值錢的東西,只是卑職在痰盂里發現了兩包藥粉,已請郎中看過,一包是□□,一包是巴豆粉。」
顧沉淵一頓,便伸手接過那兩個小包裹,而曲昭雪也愣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去,卻忘了身邊兩個護衛正銬著她,險些摔倒。
顧沉淵見狀便向那兩個護衛擺擺手,那兩個護衛才帶著曲昭雪上前來,顧沉淵便將那包巴豆粉遞到曲昭雪手中,另一隻手摩挲著手心中的那個紙包裹,周身的氣壓立刻低了下去,沉著臉望向莫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