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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0:21 作者: 一七令
    王翰林矜持地點頭,而後又道:「只是他年紀小,雖懂的一些,卻也比不上諸位大人懂得詳細,許多地方還得諸位大人多多指教。」

    又來了又來了,小李侍郎在心中默念,他覺得這一個個的真是沒完沒了,護犢子都護到太極殿上了,他尋思著這王大人和顧邵似乎也沒什麼親戚關係吧。這麼護著,到底是為了啥?

    小李侍郎是想不通了,不過那邊的皇上對這結果顯然是十分滿意。大笑了兩聲過後,皇上復又看了佟侍郎和錢尚書一眼:「如何,兩位可有異議了?」

    錢尚書耷拉著眼角,沒有再反駁。

    皇上樂滋滋地又誇了顧邵兩句,他覺得自己選的這狀元郎真是沒選錯,隨時隨地都能給他長臉面!誇過之後,又道:「那既然你們沒有異議,朕便讓顧狀元留下同你們一道議事了。」

    話落,戶部的幾位大人更是滿臉地一言難盡。這大殿中的人,哪個不是身居高位,哪個不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如今來了這麼一個官場新人,這感覺,仿佛瞬間拉低了檔次。

    太叫人難堪了。

    只是皇上顯然覺得戶部這幾個,還能更加難堪一點。說完之後,他睨了許久不動的錢尚書一眼:「錢尚書之前不是說得正在興頭上麼,如今怎麼不繼續說了?」

    錢尚書忍了又忍,最後咽下了那口因為顧邵生出來的惡氣,重又開始說了起來。

    顧邵一直在旁邊聽著。

    上回來太極殿的時候,聖上便有意讓他插手戶部的事,顧邵好說歹說,才讓聖上打消了這主意。當時顧邵是覺得這樣太過顯擺,樹大招風,難免會遭人攻擊。不過長公主這件事過後,卻叫顧邵有了點別的心思。

    相比於遭人攻擊,他更怕自己沒有底氣。若是真的做出了實績,那別人想要動他的時候,也勢必會先掂量一二。所以今日之事,顧邵是打定心思要插一手了。

    錢尚書說得漸漸忘卻了先前的不愉。

    顧邵聽得也極認真。錢尚書說的那些,其實顧邵在書中也不是沒見過,對於鈔法的益處,顧邵自然知道的,他不僅知道,還比錢尚書知道得更清楚。所以對於錢尚書所說,顧邵也只是聽聽就算了,因錢尚書所言,皆是行用鈔法的益處,卻全未提到鈔法的弊端。寶鈔一法,或許在某時可以算作一種妙計,但是顯然,不會是此時,也不會在他們大齊朝。

    錢尚書匆匆說完,嗓子已經有些干啞了。

    他說了這麼多,場中除了戶部的人,餘下人等絲毫不為所動。這些年來,錢荒一事已經成了朝廷的心頭大患,戶部也是時常「錢糧不足」,每每哭窮。當然,這也不單單是因為錢荒,戶部那一檔子理也理不清的爛攤子也是一大原因。正因為戶部理不清,所以短短几年的功夫,戶部已經換了好幾位尚書了。

    這位錢尚書,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至於錢尚書如今攛掇著要行鈔法,其實也不過是想迅速解決戶部缺錢一事罷了。畢竟,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法子。

    錢尚書說完之後,掃過眾人一眼,靜等他們的說法。這事已經扯皮了許久了,這些日子是一定要弄出個說法來的。

    眾人一時間卻都沒有說話,而是看了聖上一眼。他們固然有些想法,可術業有專攻,也做不到考慮齊全。

    皇上一愣,隨即不解道:「你們看著朕作甚?」

    錢尚書道:「若是幾位大人都沒有別的意見的話,那便要請聖上拿定主意了。」

    「怎麼沒有意見?」皇上可不是沒有腦子的。他原本也被錢尚書說得甚是心動,可是後來轉念一想,世上哪會有這麼好的事,想要印造多少錢便印造多少錢,那這還叫錢嗎?皇上知道自己說不過錢尚書,所以點了顧邵的名字:「狀元郎有什麼話要說?」

    錢尚書扯了一下嘴角,隱有不屑。一個毛頭小兒,能有什麼話要說?

    顧邵不得不謙虛道:「方才聽聞錢大人的話,確實有一件事,想要請錢大人解惑。」

    錢尚書眉頭一挑:「哦,顧大人難不成還真的對鈔法一事深有了解?」

    對於這樣的軟刀子,顧邵是不會怕的,畢竟他皮厚。系統那些毫無保留,赤裸裸的嘲諷或許可以傷到顧邵,讓他悲痛那麼一會會兒,不過錢尚書的這些嘛,那真是不痛不癢,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顧邵選擇面帶幾分笑意:「略有了解。當然,自是不及您對鈔法鑽研得深入,所以下官也不敢提什麼意見,只是有些小問題,想要請您解惑。不知下官可有這個資格?」

    錢尚書也不指望他能問出什麼有用的,便道:「你且問吧。」

    顧邵點了點頭,再次開口:「敢問錢大人,您所要行用鈔法,那這寶鈔,是以何為準備金?」

    「自然是以銀。」

    「面額幾何?」

    錢尚書張口就答:「其文以十計者五:曰五文、一十文、二十文、三十文、五十文。以百計者三:曰一百文、三百文、五百文。以貫計者二:曰一貫文、五貫文。」

    顧邵頷首,又問:「那既然要印造,請問錢大人,這頭一年,應當印造多少?」

    「歲印八萬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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