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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40:21 作者: 一七令
「是二叔!」鄭嘉樹抬起頭來,一臉惶恐,「我方才看到二叔押著顧兄回了廂房,聽他們說,廂房關上之後,還聽到了顧兄在裡面的哭喊之聲。」
鄭嘉樹越想越替顧邵心疼,這得打地多狠,才會哭出聲啊。
府里出了祖母,似乎也沒人能制住他二叔了。所以鄭嘉樹立馬就跑了過來,生怕耽誤久了,他顧兄命都被打沒了:「祖母,莫不是顧兄考得不好,二叔惱羞成怒,覺得丟臉,拿顧兄出氣吧。」
「胡說八道!」胡老夫人罵了小孫子一句。
不過孫子說得太嚇人,她也不敢耽擱,當即站起身跟著小孫子去救人了。臨走時,胡老夫人還不忘帶上自己的拐杖。
要是她那不爭氣的二兒子真敢打人,看她不一拐杖揍死他!
祖孫兩人趕得急,到了廂房哪兒發現所有伺候的小廝都被趕在了院子外頭。
胡老夫人見到這情況,心裡「咯噔」一下。她握緊了手裡的拐杖:「二老爺果真在裡頭?」
「回老夫人的話,二老爺……」小廝顫顫巍巍地道:「二老爺確實在裡頭,不過他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打擾。」
鄭嘉樹焦急地看向他祖母。
胡老夫人立馬怒了:「我倒要看看,他還敢跟我犯犟不成?」
話音一落,胡老夫人就揮著拐杖氣勢洶洶地衝進院子裡去了。
鄭嘉樹緊跟其後。
廂房門是關上的,胡老夫人在門口站定片刻,沉著氣,而後猛地伸手推開了房門。
裡頭靜得可怕。
胡老夫人才踏進屋子,鄭嘉樹便趕不及地伸頭四處張望著。這不張望還好,一張望,就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眼睛。
鄭嘉樹一僵硬,緩緩地錯開跟他二叔對視的眼神,往裡頭一瞥,便看到了坐在桌案前認真寫功課的顧邵。
顧邵似乎已經知道是誰過來了,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仍舊端正地坐著,手中的筆都未停下來過。
鄭嘉樹迷惑了?
胡老夫人也不遑多讓。她這會兒過來,是為了揍兒子的。拐杖都帶手上了,結果推門而入看到的情景卻讓人費解。
這不是好好的嗎,哪裡需要過來救命?胡老夫人看向鄭嘉樹,卻未曾得到什麼反應。
鄭遠安掃過這祖孫兩人,便知道這一出是為了什麼事兒。他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只靜靜地盯著兩個人看,盯得胡老夫人和鄭嘉樹漸漸地心虛起來。
「那個……遠安啊,你慢慢坐著,我們先回去了。」胡老夫人說得難為情,「我們就過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鄭嘉樹還想去顧邵那兒仔細看看,可他還沒走幾步,便被胡老夫人硬拉出來了:「沒看到人家正在用功麼,你去打擾什麼?」
「我看看……」
「看什麼看,趕緊走!」
胡老夫人也是好面子的老人家,平時對著兩個兒子都是底氣十足的,想罵就罵,這會兒因為小孫子在二兒子面前丟了臉,心裡正難受著呢,可不得趕緊離開。
「啪」地一聲過後,顧邵抬頭看向再次被關上的房門,眼眶紅紅的。
怎麼就這麼走了,他本來還想……
前頭傳來鄭先生的低咳聲,顧邵一驚,再不敢瞎想了,趕緊埋頭寫功課。
先生說了,會試之後還有殿試,他要繼續用功,一日都不能停歇。顧邵也不樂意被這樣管著,但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感覺那兒都已經被踹紅了,一挨上椅子都疼得慌。兩邊都疼,先生下腳的時候可一點都沒留情。顧邵抹了一把辛酸淚,只能委委屈屈地認命了。
早知道,他就不笑話先生了。他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會試結束,不過京城各大賭坊裡頭設的賭局卻遠遠沒有結束。不僅沒有結束,下注的人還一日多似一日。
被押得最多的當屬明嘉郡主之子,周家的大公子周伯琦。這位本來就是個少年天才,且還是他們京城人士,又聽說這次會試考得很是不錯,於情於理,他們也是在他身上多押一些寶。
鄭嘉樹每日都要帶著幾個兄弟在賭場裡轉幾圈,一開始他們見顧邵落後周伯琦太多,還會與人爭執,幫顧邵說話。後來他們發現,不管他們說得再多,不願意聽的人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愣是不相信顧邵是有真本事的。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
本就是京城裡的人,從前到現在一直聽得都是周伯琦的大名,從來沒有聽到過顧邵的。對他們來說,這個顧解元就是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聽說十分厲害,可是到底厲不厲害誰又知道呢?
鄭嘉樹他們倒是氣得不行,可是再生氣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只能卯足了勁去給顧邵押注,免得顧邵面上無光。顧邵已經是他們認可的兄弟,他兄弟面上無光,就是他們臉上無光,這怎麼能忍?
每日按例的押注過後,四個人再次聚到了一塊兒,旁邊還圍著幾個小弟。幾個人臉色都有些沉重。沉默了一會兒,鄭嘉樹率先掏出自己的體己:「我就只剩這麼多了。」
零零星星的二兩銀子。
張若齡擦了擦鼻子,伸出手,二兩銀子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