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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身著囚服，留著光頭，昔日的小白臉如今變得灰黃，本是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面容卻蒼老了許多。

    杜雲輝哽咽叫道：「哥哥。」

    杜雲虎驚喜叫道：「輝輝，你是輝輝?你來看我了?」

    杜雲輝說：「是啊，哥哥，我考到上海復興大學醫學系。我特意提前過來，我來看你。你還好嗎?」

    杜雲虎笑著說：「好，好。大哥來和我說過，我高興得幾晚上沒睡著。爹媽還好嗎?」

    杜雲輝眼裡忽然噙滿淚水，說：「不好，他們一點也不好。」

    杜雲虎焦急地問道：「怎麼不好?他們生病了嗎?什麼病?」

    杜雲虎說：「他們生病也不會跟我說，他們只會強撐著。就連到醫院也不敢去。」

    杜雲虎越發焦急，問：「為什麼，為什麼不去?他們不知道越拖就會越嚴重嗎?」

    杜雲輝說：「因為，他們要省下錢給你寄過來。」

    「這----」杜雲虎怔住了。

    杜雲輝接著說：「你原來承包山林的幾千元還沒有還，後來，又借了很多。爹媽只能攢下每一分錢，一分錢也不敢濫用，全都寄給你。」

    杜雲虎有些不悅：「輝輝說的意思是怪我嗎?是我害得父母這樣的?我花了父母的錢，難道你就沒有花嗎?你上高中三年，至少花了五百吧，你上大學，每年還需要八百到一千。你就沒有花錢嗎?」

    杜雲輝說：「哥哥，我沒有花父母一分錢，我上高中大學都有人資助。」

    杜雲虎有些驚訝：「資助?誰會資助你?難道是劉喜和王道成?他們現在混得如何?」

    杜雲輝說：「我的資助人你想不到是誰。」

    杜雲虎笑著說：「不管是誰，反正是哥哥結下的善緣，哥哥有錢的時候，那個時候，一擲千金，也幫助過別人。」

    杜雲輝說：「不，不是你想的那些人。是你的仇人。」

    杜雲虎歪著腦袋想了想，說：「我的仇人，難道會是喬青蓮?」

    杜雲輝說：「是的，就是喬青蓮。」

    杜雲虎笑起來：「輝輝，你別開玩笑了，她巴不得我全家死絕，怎麼會幫助你呢?準是別人，她自己來冒領功勞。」

    杜雲輝說：「沒有，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並且，還有意隱瞞這件事。是我自己慢慢打聽到的。我昨天去問過她。她才承認的。」

    杜雲虎驚得圓睜雙眼：「你去找她，你為什麼找她?小心她害你，她惡毒得很。」

    杜雲輝說：「哥，她很親切，不像你說的那樣壞。」

    「你?」杜雲虎氣極，「你認賊作父，有奶便是娘。你不是我妹妹。」

    杜雲輝說：「哥哥，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我改變不了你的觀點。我只是說我的感受。」

    杜雲虎說：「輝輝，你別上她的當，她不安好心。」

    杜雲輝說：「我知道自己分辨。」

    杜雲虎說：「你別執迷不悟。」

    杜雲輝說：「哥哥，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恕我直言，很多時候，是你錯了。才將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杜雲虎一拍窗台，火道：「你竟幫外人說話?」

    杜雲輝倔強地說：「我幫理不幫親。」

    杜雲虎說：「那我問你，她為什麼要資助你?」

    杜雲虎嘴唇蠕動半晌，沒有說話。

    杜雲虎說：「你說不出來了吧。」

    杜雲輝咬了一下嘴唇，說：「我也問過她。」

    杜雲虎說：「她是不是把自己說得很偉大?」

    杜雲輝說：「沒有。她說，這是前世的緣分，她希望我過得幸福。」

    「前世的緣分?她騙誰呀?沒有了理由，扯什麼前世?」杜雲虎說完，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前世?不對，她跟我也說過的，在鯉魚橋水庫邊，我問她，為什麼這樣對我，她說，「前世有仇」。

    怎麼什麼都扯到前世，扯不團圓了，就拿前世這個說法糊弄我，又拿這個糊弄我妹妹。

    真是可惡!

    杜雲虎不高興地說道：「糊弄鬼呀，你相信?」

    杜雲輝說：「我相信。我就算不恨她，本來也應該對她有點想法，可是我見了她卻感到很親切，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可是，這次見了，卻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還有，她也沒有見過我，可是，第一眼看見我，竟然不自覺地露出驚喜的表情，完全是下意識的。」

    杜雲虎說：「那是因為你被她的錢收買了。她就是要收買你，讓我們兄妹離心。」

    杜雲輝說：「哥哥，她做這些幹什麼?對她來說，我們都是不起眼的螻蟻。你知道嗎?她考上了公費留學的研究生，這兩天就要到美國去了。也許，永遠都不回來了。我們怎麼樣，對她毫無影響。」

    杜雲虎問：「真的?」

    杜雲輝說：「是的，我騙你幹什麼?」

    杜雲虎不再說話了。

    杜雲輝說：「哥哥，你安心改造吧。爹媽那裡，我請大伯大媽幫忙照看著。喬青蓮給我的錢，我偷偷放了兩百元在大伯大媽那裡，如果，爹媽有什麼病，我讓大伯大媽一定要將他們送到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