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侉子高興地應道：「好嘞!有肉味，現飯現菜最好吃了。走吧，我們去挑水。」

    等到侉子和喬清泉將兩大桶水擔回來，郭凱芹愣住了：這麼大兩隻桶，由兩個孩子擔回來?

    她的眼裡閃過心疼。

    她對那男人說：「於師傅，你看----」

    於師傅站起來說：「我去挑吧。」說著，來到廚房。

    曾照翠看見於師傅挑著桶，連忙奪下來，說：「怎麼能叫客人挑水呢?」

    郭凱芹說：「這麼重的桶，壓在孩子的肩上，會壓垮的，長不高的。」

    喬清泉冷冷地看了郭凱芹一眼，沒有理會這兩個人，接過水桶，招呼侉子說：「我們走吧。」

    侉子趕忙對郭凱芹笑道：「沒事，我們兩個擔，一點也不重。真的，一點也不重。我擔多一點，喬清泉擔少一點。」

    讓客人挑水，曾照翠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侉子這樣保證，郭凱芹這才沒有說什麼了。

    人家的孩子就不怕長不高嗎?喬青蓮悻悻地想到。

    挑了三趟，總算將水缸灌滿了水。

    於是，眾人吃飯。

    曾照翠忙了兩個小時做的滿桌的飯菜，郭凱芹吃得並不香甜。

    她先是將滿碗的飯倒了一半在空碗裡，然後，挑挑揀揀地吃了幾口菜，不一會兒，就放下了碗筷。

    曾照翠不好意思地說：「做得不合你的口味吧?鄉里條件不好。」

    郭凱芹敷衍道：「還不錯。比我那個時候在這裡已經強多了。我在國外這麼多年，只是吃慣了西餐，中餐太油膩，已經不太習慣吃了。」

    喬清泉也是食不下咽，根本沒有看郭凱芹一眼。

    喬青蓮默默扒飯，什麼也沒說。

    曾照翠尷尬地笑了一下，她根本不懂得西餐為何物，自然不好接茬。

    喬清泉也放下碗，默默進屋。

    郭凱芹皺著眉頭，說：「你是去收拾衣物吧?都不要拿了。到上海後重新買就是了。」

    喬清泉稍稍愣了一下，轉身進屋，等大家都吃完了，喬清泉出來時候，就只拿了一個小書包出來。

    第五十八章 送走喬清泉

    大書包他要留給喬青蓮用。

    郭凱芹說：「書包也不要拿了，都給你準備好了。」

    喬清泉沒有理她。

    喬青蓮從自己房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用鏡框裱好的全家福，還有母女母子的合照，遞給喬清泉，說：「哥哥，這是我們的全家福，你拿著吧。這個是筆記本，我寫了幾句話。」

    喬清泉接過全家福，翻開看了看筆記本，眼眶又有些濕潤。

    「哥哥，記得給我們寫信。我家地址是：A省相宜區漢水縣蒲河公社梧洲大隊七小隊。」

    蓮蓮，我會記得寫信的。

    喬青蓮又遞給喬清泉一個彈弓，說：「哥哥，這上面有字，是專門給你的。」

    喬清泉接過彈弓，仔細端詳著上面寫的小字：贈給哥哥喬清泉。妹妹喬青蓮。

    郭凱芹嘴角扯了扯。這都什麼玩意兒啊?

    喬清泉卻像得到稀世珍寶一樣，將禮物緊緊攥著。

    隨即，將禮物都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小書包里。

    這次，郭凱芹沒有讓他放下了。

    亂七八糟的東西，帶著就帶著吧。到時候，見了大城市的繁華，不用我說，他自己就會扔掉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的。

    曾照翠母女二人將喬清泉一直送到車裡。

    大家道別。

    曾照翠一再叮嚀：「清泉啊，上海那麼大，聽說車多人多，你走路一定要仔細，要記得回家的路啊。」

    郭凱芹說：「照翠，你放心吧!沒事的。他很快就會習慣的。你回去吧。別送了。」

    然而，曾照翠還是扒著窗口，不停地叮囑。

    郭凱芹低聲吩咐於師傅：「發動吧。」

    於師傅一轉動鑰匙，車子發動了。

    聽到機器的轟鳴聲，喬清泉頓時淚如泉湧。

    他趴在窗口，伸手想握喬青蓮的手，車子卻緩緩駛動了，看著伸著小手、淚流滿面的喬青蓮，越來越遠的母親曾照翠，喬清泉心痛如絞。

    曾照翠開始還強作鎮定，一見車子開了，喬清泉的身影逐漸模糊，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地往下流。

    在我身邊長了快十二年啊，就這樣被帶走了，就像那心被摘走一塊一樣啊。

    喬青蓮的眼淚也肆意流淌。

    今天，尚家營整個村子都在圍觀著喬家。

    客人在時，他們就集中在隔壁旁邊的兩家的院子裡議論。

    客人走後，他們紛紛從院子裡走出來，來到喬家的院子裡。

    不一會兒，喬家的院子裡就擠滿了人。都是來打聽喬清泉的事的。

    「曾照翠，你就這樣讓他走了?餵了十幾年的孩子啊。剛要成事，能幫忙挑水了呢。」

    「不讓走怎麼辦?他親生母親來了。」曾照翠抹著眼淚解釋道。

    「那也要給點補償吧?開的小轎車，那麼有錢。」有人好奇。

    「她要給我伍佰元，我沒要。」曾照翠老老實實地回答。

    「喲!你看你，真是個憨貨!為什麼不要?」有人大驚小怪。

    「喬清泉就沒有說什麼?」又有人問。